“他本就是個心高氣傲的,沒他啥事還要往自己臉上貼金呢,更何況這麼大的事,他一直覺得自己有能耐,偏衙門裡眾人背後都說他是因為他舅,他自然想尋個機會證明不是,這小子也是一根筋,好好的日子,做做樣子,傻乎乎的活著便是了,非要爭個高低。”
賈川笑著搖頭,爭強好勝這事他早早的就知道沒用。他本性比較溫和,父母整天也是溫言細語的,從沒跟他發過脾氣,可心眼這東西好像是與生俱來的,三年級的時候他便覺著同學們很幼稚,有人說去過法國,另一個便說去過德國,幾句話之後便是去過月球和火星了,他覺得有鬥嘴的工夫,背倆單詞不好嗎?因為學習成績優異,他一直顯得不太合群,憋了一天,回家找門口曬太陽的老頭聊上半個鐘頭算是發洩一下子。
賈川也很納悶自己的早熟是因為什麼,反正到了上大學他才開始跟同齡人交朋友,這一交便不可收拾。
沒想到他到了這一世,最先交的朋友又是個中老年人。
“他們都說你膽大,可我看著你是個膽小的。”老鄭頭笑呵呵的說。
賈川愣了一下,他自認為將自己這個毛病隱藏的很好,不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只不怕死屍這一項,便幾乎將所有人矇蔽了,他怎會想到一個窩在小院中的老仵作,接觸沒幾日便看了出來。
“膽小好呀,膽小便不會惹事,膽小便會知道想後果,膽小便不會妄生貪念,偷著想想罷了。”
賈川深吸一口氣,朝老鄭頭抱了抱拳,說:“你也是膽小之人啊。”
老鄭頭哈哈一笑說:“咱倆若是與旁人說咱們膽小,怕是都沒人信。”
……
中午,倆人在小院中用了飯,賈川心裡知道,能清淨的時間不多了。
果然,二人吃完後剛收拾妥當,崔有志便來了。
崔有志的意思是,下午還有一個會,賈川無論如何都要參加。
賈川笑道:“還是等旨意到了再說吧。”
賈川的意思是,你們研究你們的,至於我,等等再說。
按照賈川和李順的預計,今日即便沒有旨意,也會有京中的訊息傳來。
崔有志想想也對,便沒做停留,走了。
賈川心中開始不安,他當然怕朱瞻基是個疑心重的,可他也怕萬一將他調到錦衣衛或者軍中任職,他可怎麼活?這時候的賈川更加堅定的認為錦衣衛就是皇帝的狗,不分青紅皂白,皇帝讓咬誰就咬誰,甚至為了得到青睞,主動的製造冤案,賈川是有底線的,有些事能做,為了活著嘛,但有些事,他做不來,打死都做不來。
而進入軍中,那得吃多少苦?他除了跑得快,上肢能力比較欠缺,去軍中只有吃虧的份,想想都覺得苦不堪言,但朱瞻基確實說過讓他去軍中歷練一番,況鍾還曾為他說情,若朱瞻基執意如此,誰的話又能管用?賈川忐忑的等來了李順。
李順倒是對這個小院沒有任何牴觸,坐在賈川身邊嘮叨著幾次會議的內容,像是在彙報工作。
賈川一直聽著,沒有說話。
老鄭頭自從李順進了院子,便蹲到旮旯去了。
這讓賈川有點心疼,卻也知道即便強行將老鄭頭叫過來,老鄭頭自己也不舒坦。
李順說了半天,說了個寂寞,賈川始終沒有吭聲。
“這事兒因你推斷而起,理應……”
“我沒有這個推斷,山匪便可留了?”
“那便與我無關。”
賈川站起身說:“你應該比誰都明白,眼下我要等的是京城的訊息。”
李順也起身,說:“總要做兩手準備……”
“那是你的事,我沒這心情。”
說罷,賈川轉身想走,正好看到急匆匆跑來的衙役,他一顆心頓時提溜到嗓子眼。
……
賈川有過很多預估,但哪個也沒中。
京城來的是旨意,旨意中大部分說的是對剿匪的安排和要求,哪幾個部門合作,何人指揮,帶兵多少,幾日完成,要做到哪幾點,不接受什麼樣的結果都一一說了,還說了些賈川完全聽不懂的話,最後才是對賈川的處理意見:調任東照縣刑房經承,任剿匪副指揮使。
旨意中沒有提到董樹本和順子的名字,這還好理解,經承與副指揮使,這是能放下一個人身上的頭銜?來宣旨的是一位年輕的太監,若不然也無法這麼快到,他不僅帶來了旨意,還帶來兩封信,一封是給賈川的,一封是給李順的。
給李順的,給完就完了,可給賈川的,這位年輕的公公是將賈川親手扶起之後,帶到無人的角落,將信雙手奉上,口中還恭敬的說:“海壽公公是奴婢的師父,師父臨行前一再叮囑奴婢,讓奴婢見到賈經承的時候,一定要囑咐,辦差的時候保住性命最要緊,來日的富貴等著呢。”
賈川看著眼前這位白白淨淨的年輕人,只反應了一下便知海壽這是告訴他,朱瞻基對他還是信任的,他想學著電視中的樣子掏出點啥塞進這年輕人手裡,可他下意識的摸了摸兜,又摸了摸胸前,平坦得能摸到身上的骨頭。
賈川尷尬的輕咳了一聲,問:“公公如何稱呼?”
“賈經承只管叫奴婢錢貫。”
賈川只覺著這個稱呼聽著像是在喊‘假正經’,但他又不能不讓喊,只能裝作聽不到,說:“呃,好名字!你可著急回京?”
“來時未曾下馬,回去是不急的。”
“那便好,你與我一起回住處,別的我現在沒有,請你吃上一頓還是能做到的。”
自然是能做到,又不用他採買烹飪。
……
昨天腦子抽風,過年過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好在還能記著昨天是初五,只是忘了星期幾,今天才週一,明天週二哈哈哈哈哈,明天可要儘量幫我扒拉啊,二月抱拳了!
這回日子不會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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