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縣衙,幾人都累的夠嗆了,便先將孫旺收押。
孫旺在來時路上,是見到捕快在前方牽著捆綁著雙手的四叔二大爺狼狽前行的,他當時心中無限歡喜,只覺著是老天終於開眼了,竟是一點沒想到與自己何干?直到他跟著捕快到了牢房,仍不知發生了什麼,他討好的想問問捕快,可捕快將他交給獄卒,轉身便走了。
這一刻,孫旺終於有些慌了。
前衙,賈川站在院中對眾人說:“放下手裡東西,去我那,叫廚房做些面,炒倆菜,吃飽了你們再回來睡覺。”
高雲天說:“我得去回稟縣尊,不知道幾時完事。”
老鄭頭說:“我累了,不想動,你做好了讓順子給我送來吧。”
還有幾名捕快一見高雲天都沒去,哪好意思跟了去?便也婉拒了。
賈川一人回到宅子,他以為董樹本和順子已經睡下了,輕釦院門,門開了,一張笑盈盈的圓臉出現在賈川面前。
“大哥!”董圓圓厚重的喊了一聲。
賈川心裡哆嗦了一下,忙說:“喊叔!”
“順子哥不讓,說那樣差輩了。”
“你倒是真聽他的,這麼晚了怎還沒睡?”賈川進院問。
“爹說讓我等,說大哥回來必定會肚餓……”
“你打算再跟著吃一頓?”
“嗯!”董圓圓重重點頭。
這父女倆的想法不會在一個頻道上,這讓賈川很放心。
賈川推開房門,站在門口說:“這個時間你不宜在我房中,你去跟廚房說做三碗麵,兩碗端到我房中,一碗你端回你房中吃。”
“能不能做四碗?”董圓圓期待的看著賈川問。
“你,你吃得下嗎?晚飯老董沒讓你吃飽?”
“不是不是。”董圓圓連連擺手說:“我是想給順子哥一碗,你看他瘦的……”
賈川笑了,說:“只要你不怕你爹說你,你便去跟廚房說吧。”
“我爹問起我就說是大哥吩咐的。”董圓圓低聲說。
“你爹能信?我惦記順子,不惦記他?”
“我娘說,上了年紀就要少吃,她就是這麼跟我祖父祖母說的。”
賈川挑了挑眉,擺了擺手,董圓圓蹦蹦跳跳的走了。
董圓圓來了有十餘日了,董樹本的心思依舊執著,有種賈川不同意,便不讓閨女回去的意思。
好在董圓圓的娘沒有來鬧,賈川對這位做孃的,可沒有什麼好印象,真來了,沒的損了他與董樹本的關係。
可這麼住著也不是個事,他曾給縣丞送過鈔銀,但縣丞不收,還和顏悅色的讓他踏實住著,這份人情該如何還?賈川邊想著這些,邊換下身上的工服,又自己打水洗了洗,他一身裡衣剛要坐下喝口已經放涼的茶,有人敲他的房門。
他以為是下人來上面,可開啟房門一看,來的卻是縣丞,賈川愣了一下,他沒聽到有人叫門呀。
縣丞滿面笑容,說怕驚醒四鄰,輕輕拍了院門便有人開,賈經承教導下人有方,又說知道賈川今日辛苦,刻意命人準備了些吃食。
賈川趕緊將縣丞讓進來,客氣的說:“怎好勞煩於縣丞跑一趟。”
“應該的,應該的。”於縣丞將食盒放到桌上,卻沒有急著開啟。
“快坐快坐!”賈川熱情說。
於縣丞坐下後,深吸一口氣,收起笑容換做一副為難的表情。
“於縣丞是……有事?這宅子……”
“不不不,跟宅子沒關係,賈經承隨便住,住到何時都可,我……確實有事相商。”
賈川即刻想到高雲天可是去向縣尊回稟去了,看來縣丞一直也沒下班,他們都在等今日的結果。
“於縣丞是為了東溪村的事來的吧?”
“唉,你們辛苦一日,不僅查明死因,且將兇犯及一干參與的人都帶回來了,可見著實是辛苦,可……”
賈川沒有接話,等著於縣丞轉折。
“凡是案子,總要有原告被告,此案……”
“這事好辦,馬家姑娘孃家可做原告。”
“哎呀,你聽我說,這案子大致情況我聽說了,你細想,也算是孫家自家的事,那馬家姑娘死時已拜過堂,馬家也收了聘禮,洞房時也是孫旺同意的,床笫間的事……咱們外人不好參與。”
賈川皺眉,之前他還得意的認為自己只給了崔知縣兩個選擇,逼迫崔知縣讓他查東溪村的案子,沒想到崔有志早就想好了如何應對,若是他們今日沒有收穫,崔有志自然歡喜,若是真的查到什麼,便讓縣丞出面說項,他欠縣丞人情,遲早要還,此時不用更待何時?“於縣丞直接說與我知,這案子若是報上去,對縣尊,對於縣丞會如何不利?”賈川嚴肅了。
於縣丞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說:“你來縣衙也月餘,我與崔知縣一直兢兢業業辦差,這東照縣百姓才得以安居樂業,不瞞賈經承,你來之前,數年未曾有命案……”
“不是沒有,是無人敢報官。”
“不管因為什麼,崔知縣五年任期明年便到了,哪知先有了黃蘆嶺巡檢司四十多條任命,而後又接連發生兩起命案,如此一來,崔知縣年底吏部考核想要箇中上可就難了,這樣一來……”
“於縣丞的意思是,誰死了不要緊,怎麼死的更是無所謂,莫說無人報官,便是查明真相,也要儘量掩蓋,縣尊的升遷才是應放在首要位置的?”
於縣丞愣了一下,他覺著自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再笨的人也理應聽明白了,這位怎還反問上了?
於縣丞想了想,又說:“賈經承覺著何為安居樂業?百姓生活如何是能夠見到的,而見不到的是命!人各有命數……我見過孫旺了,你說即便有天賜良機,他那樣的人可接得住?而馬家偏就選了他做女婿,這並非縣衙能干預的,若是朝廷下令,說男子品行和身體差的,不得娶親,這門親事自然不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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