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是誰?你說出個人名來,我便不再追問你。”
“我不知道是誰。”二大爺哀求的說。“哦……那就是說果真有這麼一檔子事。”
這時有捕快高聲喊道:“挖出來了,沒有棺材,只有草蓆裹著,老鄭頭……不是,鄭道士要做法了,閒雜人等離遠些,招了惡鬼上身,哭都來不及!”
村民們迅速朝後湧去,且無人敢站在樹下陰涼處。
賈川看得直搖頭,他高喊了一聲:“高捕頭,二大爺也交給你,你看著他們哥倆兒,不許他們離開,不行就綁了,我去幫幫鄭道士。”
高雲天拎著四叔朝這邊走來,二大爺轉身想跑,賈川迅速反應,將他拽住,而後問:“你猜為何我選擇你留在我身邊?一把年紀了,我再治不住你!我勸你儘快將你知道的都說了,要不然能不能再看到家人可不好說,再說,我真是想不明白,怎還往我手裡送呢?你們躲在家裡,我上哪懷疑你們去?”
這時高雲天已經拎著四叔走到跟前,賈川鬆開二大爺對高雲天說:“你看好他們,馬家姑娘的死跟他們脫不開關係,你閒著也是閒著,問問他們吧。”
說罷,賈川朝老鄭頭走去。
……
老鄭頭在看到坑中白骨的時候,心中那些複雜的情緒都不見了,他穿戴整齊後吩咐道:“在旁邊挖出長五尺,寬三尺,深二尺的坑,找村民要些柴炭放入其中,點燃,以地紅為度。”
捕快們也不囉嗦,轉身便開始挖。
裡甲一看沒自己啥事了,與村民們一起站得遠遠的。
賈川走過來,自覺的穿戴好,這是老鄭頭特意為他準備的,而後蹲在老鄭頭身旁問:“可是要蒸骨驗傷?”
老鄭頭皺眉看向賈川問:“誰告訴你的?”
賈川不能說看了些古裝電視劇,聳了聳肩說:“猜的。”
老鄭頭哼了一聲說:“夢裡那人教的也不全對。”
“你不用蒸骨?”
老鄭頭說:“你去找些清水來。”
“你爹教你的是《洗冤集錄》中的東西吧?”
老鄭頭沒說話,賈川起身朝人群喊道:“弄盆清水來!”
喊完再回頭,老鄭頭已經下到墳中清理裹著白骨的草蓆。
老鄭頭一邊清理一邊搖頭,賈川問:“咋了?”
“日頭不足了,不知道一會兒整完能不能看得到……”
“你怎不早說?”賈川有些氣惱。
“我以為你們到了用不了幾句話便可挖墳,哪成想拖到這個時辰,還讓我裝成道士,若是上午便開始做,此刻理應可查驗了,紅油傘我帶了……”
“你還帶傘了?藏哪了?”
“又不是為了擋雨,我爹說無需太大,便自己做了一把,幾十年未曾用過,也不知是否有用。”
賈川剛要去老鄭頭的百寶箱裡尋傘,就被老鄭頭叫住:“快幫我清理草蓆,一會兒清水來了,還要洗骨。”
……
過了沒多久,旁邊捕快挖好的坑中燃起火來,賈川幫著老鄭頭輕輕擦拭著白骨,邊上數個陶罐的水都已渾濁,老鄭頭又從百寶箱裡變出一個折迭的破舊簟子,邊鋪平邊說:“白骨並未散架,你我合力將屍骨搬上來,再擦拭一遍。”
賈川照做。
旁邊的坑被燒紅了,老鄭頭讓捕快將柴炭取出,賈川看著老鄭頭將百寶箱中的幾個瓶子先後都潑灑到燒紅的坑中,刺鼻的酒味和醋味讓賈川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快著點,要將屍骨放進去了。”
……
終於屍骨被放到燒紅的坑中,賈川問老鄭頭:“然後呢?”
“一兩個時辰之後,地冷了,再將屍骨搬出來……”老鄭頭抬頭看了看太陽,嘆氣道:“不知道夕陽是否有用。”
賈川歪著頭結合上一世的知識,簡單做了一個總結。
人活著的時候被打,血液滲入骨髓,會有血存在,老鄭頭一通操作應是將骨頭裡的血逼出來,再利用紅油傘,便可檢視傷處,這紅油傘……賈川看了看下午三點多鐘的太陽,難道說紅油傘可吸收陽光的部分射線?
這倒是與上一世刑偵學中偵測血跡的熒光反應相似。
果然,太陽公公要下班的時候,屍骨被搬出了坑,老鄭頭又從百寶箱中取出一把小小的紅油傘。
賈川感慨這把傘的秀珍,若是雨天罩在頭頂,也就勉強護住腦袋不溼。
老鄭頭用傘遮住區域性屍骨,一點點挪動著,口中還在嘟囔:“……若骨上有被打處,既有紅色路,微;骨斷處,其接續兩頭各有血暈色;再以有痕骨照日看,紅活,乃生前被打分明;骨上若無血,有損折,乃死後痕。”
這些字單獨拎出來,賈川都能聽懂,可放在一起,他便需要仔細琢磨一下了,好在眼前白骨呈現出來的樣子,讓他很快明白了老鄭頭說的意思。
只見白骨四肢隨處可見紅色斑暈,而頸部舌骨處,確實有血暈色……
“這是日照差了些,不然看得更清楚。”老鄭頭說。
“這也不差,至少知道馬家姑娘死前遭受到了什麼。”
“她是被掐死的。”
“是,又是被打,又是被掐,誰會這般對她?”賈川像是喃喃自語。
“會不會是……洞房的時候那個叫孫旺的用了強?”
“自家媳婦兒,何必如此?再說那孫旺看著也不是這般猴急的,這事兒,問問便知,只是你做的這個,可能當做證據?”
“能不能作證據我管不了,你都知道《洗冤集錄》,搬出來若是不管用,那我也沒法子,但該說還是要說,你將高中喊來,連同其他捕快一起看看,多幾個人證也是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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