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掌櫃,你們怕是不在南洋經營吧?”
“利順行”大東家鄧瑞霖端起茶杯,吹了吹杯口的熱氣,然後輕輕地品茗一口,抬起頭來,看著對面這位自稱來自南洋的“番商”。
“鄧掌櫃何出此言?”孟勝新不動聲色地在果盤裡拈了幾棵荔枝,慢慢地撥開果皮,塞入嘴中,感受果實的甜美。
“據老夫所知,下南洋者以閩粵兩地為多,但聽孟掌櫃口中所言,卻絲毫沒有閩粵口音。”鄧瑞霖笑了笑,“另外,孟掌櫃委託我利順行售賣的各色毛皮,也皆非南洋所產,倒像是來自北方苦寒之地。”
“下南洋者雖然以閩粵兩地為主,但也並非沒有北方人士為求一條活路,冒險渡海前往南洋寄居打拼。”孟勝新曬然一笑。
“呵呵……,孟掌櫃說的是。”鄧瑞霖點了點頭,對方雖然在竭力掩飾身份,但他並不以為忤。
就算你們是群海盜,那又如何?只要,能為我“利順行”帶來巨大的商業利益,你們是什麼身份,其實並不重要。
在閩粵浙等沿海地區,跟李旦、鄭一官、劉香佬等海匪沆瀣一氣、私相勾結的商人數不勝數,何曾有人會顧忌官面上的制裁打壓?
甚至,還有不少膽大妄為的走私商人,於外海之上,或者僻靜小港,與那佛郎機、紅毛夷等外洋番商大肆倒售各種中外特產,賺得大把銀子,塞得是荷包滿滿。
初時,牙行裡還有人懷疑這些人是來自遼東的建奴,偷摸地駕船跑來廣州貿易。
因為,他們皆操著北方口音的語調,而且還有數百張上等的皮毛。
而這等貨色的皮毛,只有產自北方,產自遼東。
可後來有知悉建奴情況的掌櫃卻否定了這個猜測。
因為,建奴根本就不會操船,更不消說能建造如此巨大的帆船。
南人使舟,北人騎馬,自古使然。
建奴駕船,南行數千裡,然後還進抵廣州,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
這近一個月來,這孟掌櫃將他們所採買諸多貨物全權委託於他們“利順行”,前後共計投入價值六萬多兩白銀的“番餅”,將他們那艘大船塞滿大半。
而他們的“利順行”也從中獲取中介費以及貨值差額近萬餘兩銀子,這錢簡直是賺得不要輕鬆。
另外,他們所攜帶而來的三百多張各色裘皮,毛髮細密,柔潤光滑,其品質絲毫不比遼東、朝鮮所產毛皮差,皆屬上等,售價不菲。
而且,經他們提點,利順行搞了一場全城典拍大會,引來眾多客商爭相競價購買,使得這批上等毛皮都賣出了一個不錯的價格,又讓他們海賺了一筆。
這些“南洋番商”見此情形,也是喜不自勝,聲言下次再來廣州,將會攜帶更多的毛皮交付給他們“利順行”進行發賣。
不得不說,這“番商”真的是他們“利順行”迄今為止見過的最好打交道的客戶,花起銀子來大手大腳,對所提供商品的價格也不怎麼斤斤計較。
嗯,說得不好聽一點,他們就像一群“傻佬”、“白痴仔”,被輕鬆拿捏,也著實昧了他們不少銀子。
若是,他們下次再至廣州,那可一定要將其牢牢地抓在手中,不能讓其他牙行給搶了去。
“對了,你們要求採買的婦人已經辦妥,需要去驗驗貨嗎?”寒暄片刻後,鄧瑞霖笑著說道:“全都是二八芳齡的妙齡女子,模樣周正,溫婉得體,處子之身,皆為婚姻良配之婦。”
“呃……”孟勝新聞言,先是一怔,隨即面色不由一緊,神情頗為尷尬地說道:“二八芳齡?……都只有十六歲?”
“是呀!你旬月前不是託我辦理此事,採買挑選三十名適齡女子,準備帶回南洋與族人婚配嗎?哦,當然也有數名女子可能稍稍過了二八年齡。”鄧瑞霖見他這副表情,以為自己哪個方面沒做好,遂解釋道:“這些女子雖然沒有羞花閉月之貌,但也是模樣周正,體態豐盈,絕對是婚姻之良配。孟掌櫃,莫非是嫌這些女子年齡太大了?”
“沒有,沒有!……”孟勝新苦笑兩聲,說道:“十六歲的女子,在年齡上怕是……稍稍小了一點吧。”
這個年齡的女子,哪個人好意思下手!一時間倒是搞忘了,古代女子婚配,可不就是十五六歲,甚至十三四歲嘛!這事辦的,怕是回去要惹人笑話了。——關於女人,對所有穿越眾而言,可能是一個最為尷尬,也是最為敏感的問題。
除了五十名學員兵和兩名年輕的航海教官在來到這個時空之前,未曾結婚,結合成一個家庭外,包括艦長和政委在內的五名教官卻均已婚配,並誕有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