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擊者?”
柯南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他意識到了這句話潛在的意味,聲音立刻急促起來。
他就追問道:“目擊者是不是龜山先生、川島先生,以及黑巖先生和西本先生?!”
長島微微一愣,然後點頭:“沒錯,所以你是怎麼知道的?”
柯南沒有回答長島這個問題,他只是眉頭緊鎖,繼續追問下去:“那村澤週一、平田和明、清水正人這幾個人……他們平時都是什麼樣的人?”
長島想了想,然後一一回答這個問題。
“村澤週一是三年前搬來這座島的,然後最近才和黑巖令子訂了婚。”
“清水正人嘛,是個很正派的人,連名字都讓人覺得靠譜。”
他笑了一下,“除了做事有點毛毛糙糙的,大家都很信任他,不然也不會讓他成候選人了。”
長島說出的資訊讓柯南把眉頭皺得更緊了。
村澤週一是三年前來的,來島上的時間對不上,而且他也沒必要對自己的老丈人下手。
清水正人更不用說,他主動透露了許多資訊過來——哪怕是這一點,就足以排除他的許多嫌疑。
畢竟兇手沒必要主動告訴毛利大叔這些,更別提把一個偵探帶到案發現場了。
這樣來看,村澤週一和清水正人作案的動機就很小了。
再加上,淺井醫生屍檢結果顯示,作案的是一名男性的話……
兇手會是平田和明嗎?他不僅是最初發現龜山勇死亡的人,而且那句“路過村公館”也很有問題。
畢竟,什麼人會半夜前往少有人去的海崖,而且還“剛好路過”呢?
而據長島說得,平田和明一直有些鬼鬼祟祟的,還經常和川島英夫走在一起。
再加上作為村長秘書的他也知道“赤火祭”……
這些資訊加起來,好像兇手已經呼之欲出了。
……
現在,坐在警務室的轉椅上,柯南看著長島在幾個櫃子間翻箱倒櫃,他低下頭思考了一下案件的始末。
“如果不是西本健動手的話,那麼平田和明看起來就是兇手。”
但還是有幾個關鍵的地方說不通。
柯南記得非常清楚。
在黑巖辰次死的十幾分鍾內,平田和明一直坐在對面的椅子上,而且一動不動。
而成實醫生說,死者死亡時間只有幾分鐘。
“因此問題就在於,他是怎麼在坐在我面前的同時,動手殺死了黑巖辰次的了。”
“啊!找到了!”
長島的喊聲打破了柯南的思考,他如獲至寶的從櫃子裡掏出來那把鑰匙。
柯南立刻從轉椅上跳下來,“那我們趕快去交給目暮警官吧!”
不管怎樣,他想,麻生圭二最後留下來的樂譜一定就是解開謎團的鑰匙!然而,還沒等他們離開,警務室門口就傳來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柯南!”毛利蘭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氣喘吁吁地喊道,“大家已經往山下走了!案子已經破了!”
“什麼?!”柯南猛地回頭。
毛利蘭最先跑下山來給柯南報信的。
甚至也許有夜間的可怕森林的“影響”——她幾分鐘就跑完了全程。
她先喘了幾口氣,然後告訴柯南警方發現的最後兇手。
“是西本先生,橫山先生在森林裡搜尋的時候聽到了《月光奏鳴曲》的第三樂章。”
“然後他就看到西本先生,已經在墓園附近的那棵大榕樹上,上吊自殺了!”
柯南怔在原地,腦海中嗡地一聲。
……
西本健死的很詭異,或者說,他死的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抓住了一樣。
作為gssra的一名專業人士,在獨自前往森林進行搜尋前。
橫山大輔就從警車上的暗格裡拿出來包括紅外線、夜視儀、微型聲納在內的各種裝備。
然後他就發現,在經歷了一整天的搜尋後,他居然找不到這個嫌犯。
“西本健,五十五歲……這個年齡想要在整片林子裡悄無聲息地消失,完全不可能。”
他就苦惱地返回,然而,就在他即將放棄的那一刻,他終於在地面上發現了一道極其細微的痕跡。
橫山大輔就跟著那道痕跡,來到那個破舊而古樸的墓園附近。
而在經沿著自己發現的,最後一道可能是人類留下的痕跡搜尋了很久後,他滿心疑慮。
是的,奇怪的是——
四周泥土鬆軟,按理說任何人踏足都會留下痕跡,他卻沒有發現任何“離開的”痕跡。
他已經沿著墓園附近搜尋了一圈,除了一道明顯向內的腳印外,沒有出去的腳印。
除非那個人會飛,否則……
然後,出於本能的警覺,橫山大輔就因此警惕地抬起頭,順著清冷的月光望去。
在那片沉寂如死的枝叢之間,在那棵遮天蔽月的榕樹上,他就看到了。
“那……那是——!”
那一幕甚至就讓這位訓練有素的特戰人員嚇出一身冷汗。
那幾乎將整個墓園包裹的、榕樹的最粗壯的枝幹上,那人影在樹梢之間高高吊起,隨著夜風輕輕搖擺。
而他的方向,就正對著遠處的海灘,面對著那座出現在夜空裡的燈塔。
甚至在橫山大輔看來,那個人就好像吊在那座燈塔的頂端。
而幾乎就在他發現那具屍體的同時。
墓園裡彷彿就響起無數死者對於命運的反抗的咆哮與吼聲。
甚至,就讓橫山大輔本人就覺得自己被憤怒與不甘的靈魂扼住了喉嚨。
那是暴風雨般的終章。
《月光奏鳴曲》的第三樂章、最後樂章,“激烈的急板”。
……
不過,對於現在的柯南來說,在聽到西本健死訊的那一刻,他心中警鈴大作。
事情不對勁!他立刻以最快地速度,拉上毛利蘭和長島警員,一起開車返回海崖上的村公館。
站在村公館門口大廳內的嫌疑人都走掉了,只剩下幾個警員正在搬東西。
筆錄室的燈還亮著,目暮警官拉著毛利小五郎在筆錄室整理最後的資料。
“目暮警官,西本健怎麼會自殺呢?!”
面對柯南急切的疑問,目暮警官抬起頭,他揚了揚手裡的一迭琴譜。
“啊!是這樣的,他在琴譜裡都交代了。”
既然柯南找到了規律,那麼翻譯那些琴譜就變得很簡單了。
“他說他的動機是為了掩蓋他們過去的罪行,還說知道自己最後一定會被指認出來,所以畏罪自殺了。”
“也許當時他們就是利用樂譜作為暗號,密謀什麼事情吧。”
一旁的毛利小五郎也點了點頭——他還記得赤火祭的事情呢!
不過出於自己對清水正人的承諾,他沒向目暮警官說這件事,只是在心裡嘀咕了一句:“我看肯定是當時找到赤火祭的寶藏分贓不均。”
這又讓他想起來之前秋元和太,還有大井賢人的事情。
他搖了搖頭,心裡感嘆了一句:“貪婪啊……”
而琴譜就是最好的證據。
面對鐵證如山,柯南甚至也一時覺得自己是不是想錯了。
他剛想湊過去,看看琴譜上具體的內容。
一聲熟悉的尖叫就從鋼琴房穿出。
“啊!”——是小蘭。
等到眾人趕到鋼琴房,就發現村澤週一就靜靜地躺在鋼琴旁邊的地面上。
他的身後,是一扇破碎的窗戶。
看到那倒在鋼琴房裡的人第一眼,目暮警官就喊向一旁的警員。
“快把成實醫生喊來!還有所有其他的嫌疑人,他們應該還沒走多遠!”
柯南也立刻看向長島警員:“長島伯伯,麻煩你立刻把麻生圭二的琴譜取過來!”
他剛剛應該相信自己的直覺的!西本健果然不是兇手!……
然後,大家就面對著昏迷的村澤週一面面相覷。
“他只是昏迷了。”
成實醫生一邊為他包紮頭部,一邊鎮靜地說道:“兇手擊中了他的腦袋,可能是輕微腦震盪。”
成實醫生的語氣就帶著一絲責備,讓在場的所有人感到一陣汗顏。
甚至就讓正在抽噎著的黑巖令子,哭泣聲為之一僵。
剛才他們全都以為——
村澤週一是兇手的下一個目標,以為他已經死了。
以至於,為了防止成實醫生來之前破壞現場,就把村澤週一晾在那裡了。
他們剛剛都以為村澤週一是兇手的下一個目標,以為他已經死了呢!
“不過,既然村澤先生沒死的話……”
毛利小五郎摸了摸鬍子,“那我們只要等他醒過來就能知道真相了。”
柯南的眼睛已經眯了起來。
他的目光已經落到了村澤口袋裡的那把外形奇特的金屬工具上,看上去像是一柄調音錘。
他轉頭看向毛利蘭:“小蘭姐姐,你當時看到的情況是什麼啊?”
毛利蘭認真回憶了一下。
“我當時聽到鋼琴房裡有什麼聲音,開啟門後,就看到一道黑影打破窗戶跑了出去。”
“還有就是——”
毛利蘭突然伸手指了指鋼琴,“當時村澤好像是蹲在那裡倒下去的。”
“蹲在那裡?”
柯南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鑽到鋼琴下面,大家就看到他開始摸索什麼東西。
“咦?這是?”
隨著手輕輕用力往上託,一個小小的暗格被開啟了。
面對這個結果,毛利小五郎表情嚴肅起來。
“也就是說,兇手果然是回來取走了什麼東西。”
而對於柯南來說,他怔怔地盯著那隨著暗門開啟後,灑落到地板上的雪白色的粉末。
“赤火祭是其實很早以前的事情,已經沒有人記得了……”
清水正人的話,一句句地在柯南的腦海裡浮現。
赤火祭的寶藏、不讓人靠近的港口、麻生圭二的宅邸的位置、鬧鬼的鋼琴……
不會錯了!
一切已經連起來了!柯南已經知道所謂的“赤火祭的寶藏”指的是什麼了。
“赤火祭”果然只是一個幌子!甚至,他就看向剛剛被警員們叫回來,匆匆跑進鋼琴房的平田和明——還有他剛剛包紮過的右手。
不會錯了,就是那個人!
就在柯南張口要道破自己所推理出的幕後真兇的時候。
長島警員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
他拿著一個檔案袋朝著柯南揮了揮,“柯南君,你要的琴譜。”
很好,真正的證據到手了!柯南跑過去,接過那迭琴譜拆開,然後,他的瞳孔立刻震動起來。
“給我的兒子成實……”
等等,麻生圭二還有一個兒子?!
“長島伯伯,麻生圭二當時是帶著妻子和女兒自殺的對吧?”
“啊!對的!麻生圭二還有一個兒子,被火燒完的麻生宅,就是他後來花錢重新建起來的。”
“不過好像那個時候正在東京的醫院裡住院,他的名字好像是——”
而他的名字,就是麻生成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