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所有團長包括參謀都平靜的望著各自面前。
師長掃了一眼,頓了頓沉聲道:“也並非是我用這個大校軍銜在壓你……”
“沒有,軍人服從命令為天職。”王慶瑞面無表情。
兩人互相對視著,都從各自眼中看出了同一種情緒。
整編702團鋼七連,而且連隊裡面還有那位將門虎子。
難度不僅僅是士兵的人去人留。
更是考慮多層方面。
能夠從師長作為指定的整編,這命令也是從軍部發出的。
高誠的父親定然是要簽字的。
或許是上次鋼七連那個兵的冒失?
又或者是,這件事從很早之前就被提上了日程。
王慶瑞仔細想了很多很多,或許源頭就是一年之前徵兵提高的門檻吧。
從人人可當兵,到了限制了學歷。
師長沉默了片刻,“能克服嗎?”
王慶瑞沒有猶豫,“能克服!”
會議桌上的菸灰缸換了兩次,滿了就換。
這場會議是極其的難熬。
以至於他們只能用抽菸過度這個漫長的考驗。
師長開口,“照顧好他們的情緒,走的人要妥善的安置好,不能發生上次那種事了。”
王慶瑞自然知道是封於修的那件事。
對於師部來說算是不小的衝擊了。
一個士兵的發聲,會不會有更多士兵是這樣想的?
王慶瑞點了點頭。
“他們不會有情緒的。”
師長點頭重新坐下,他再次看了看檔案,抬起頭看著王慶瑞。
這個團長始終都站著。
“能儘快拿出方案來嗎?”
王慶瑞轉過身,“不是一個人的安置,也不是一群人的妥協,這是整個部隊的調整,需要時間。”
“時間……”師長沉聲道:“改革也是突然來的,我希望我們的軍官都能有覺悟,而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了。”
“留給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王團長……你明白嗎?”
王慶瑞痛苦的閉上眼睛,終於坐了下來,抽出一根菸。
師長見狀站起身走了過去划動火柴。
王慶瑞重新放下煙,眉宇間浮現出掙扎,“一個月。”
師長熄滅了火柴,拍了拍王慶瑞的肩膀,“要具體到每一個人。”
“是,要具體到……每一個人。”
“我相信……”師長重新坐下,目光掃過所有的高階軍官,“我們的戰士嘴上不說,心裡都圖點什麼,部隊能給他們的儘量都要滿足。”
“無論是戶口的落實,還是到了地方工作的安排。不能寒了他們的心,要讓他們安定的走,不能心灰意冷的走。從軍人到了群眾,生活是首要的。”
“不穿軍裝了,要著重考慮現實問題。”
師長說的這些話可謂是落實到了最細節。
但面對這麼一支部隊的整改,怕是有些不夠的。
王慶瑞嘆了口氣,無非就是一個連隊的人走人去而已。
“702團需要全部的整改,不能放到一個連隊上,也不能著重一個連隊的去留。”
王慶瑞徒然身體一僵,有些怔住的抬起頭看向了師長。
在場的軍官們紛紛看向了王慶瑞。
王慶瑞嘴唇動了動,站起來,“整個團?”
師長點頭,“全部打亂,從團,到營,排,到連隊以及班。”
這一瞬間,王慶瑞眼神浮現出了呆滯。
他是怎麼也沒想到,這次改革是整個團來試驗的。
整個團……
會議持續了很久,終於在折磨人的氣氛下散了。
走出會議室的每個人心裡都沉甸甸的。
這次是702團,下次呢?改革不可能是一錘子下去就可以敲定的。
必然是永續性,連續性。
702團的整體改革只是一個開始,不會是最終的結果。
——
——
“許三多啊,在師部還適應嗎?”
臨走的時候,王慶瑞找到了封於修。
封於修站的筆直,“報告團長,不適應。”
王慶瑞怔了怔,微微一笑,“總要有適應的嘛,你剛開始來鋼七連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適應嗎?去了草原五班也不是很快就適應了。凡事都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你說呢?”
封於修點了點頭。
“這次讓你在師部待一個月,也不是白待的,師部打算給你一個二等功。”
封於修不可置信的抬起頭。
他當然知道二等功是什麼意義了?
“團長……”
“這是綜合考慮的,上次你破了全軍的記錄,本來就可以是個二等功。這次你在演習中俘虜了一箇中校,帶頭殲滅了特種部隊的精英,二等功是理所當然的。二等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鄭重。”
封於修頓時覺得心跳了。
“等你待個幾年,到時候很有可能讓你去軍校進修,你的前途才剛剛開始呢。”
王慶瑞看了一眼封於修身後遠處。
一堆的軍官正做著俯臥撐。
“你回連隊就可以轉士官了,好好表現。”
封於修內心有些疑惑。
他不明白,團長為什麼今天特意來找他,並且跟他說了這麼多話?團長從來就不是一個喜歡說教的人。
今天卻有些例外。
“好了,我走了,不要在惹事了。”
王慶瑞拍了拍封於修的肩膀,轉身上了車。
看著車輛的背影,封於修沉默許久。
他內心感覺到應該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會是什麼事呢?“教官,一千個俯臥撐做完了。”
“五公里跑步準備,上次六十斤的負重,這次再加十斤!”
“啊?”
頓時慘叫聲響起。
——
入夜。
封於修跑完步洗了腳回到了宿舍,盤膝而坐繼續開始吐納氣息。
在師部他不能隨意做出誇張的舉動。
每天的時間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這裡的紀律比鋼七連要嚴的多。
一個列兵不可能在深夜到處遊蕩。
逐漸的,他的臉色變成了醬紅色,身上的汗水很快打溼了衣袖。
整整持續了兩個小時睜開眼睛。
站起身走到桌前,將一勺鹽扔進了水壺裡面。
稍微晃動了幾下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補充了鹽水後,脫水的感覺也逐漸的開始消散了。
接下來,封於修從櫃子裡面拿出一包被包裹的針。
這是從哪些女軍官的手裡要來的。
將一根針夾在大拇指跟中指之間,手臂微微用力,對準木桌子彈了出去。
咻!距離兩米的範圍,那根針結結實實的紮在桌子上。
“七八天了,已經找回這個感覺了,接下來就是將距離把控好。”
飛針的唯一好處就是悄無聲息的偷襲。
雖然殺不死人,但可以讓人暫時的失去抵抗力。
瞄準眼睛即可,其他的地方意義不大。
這是封於修試驗了很久才得出來的唯一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