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簾徹底落下,溟汐耳間一片轟鳴,臉色爆紅,什麼都聽不到了,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妻主她什麼都知道了!
君羲卻不像溟汐一樣彆扭,好心情地哼著不知名的小曲。
上一世,她怎麼就沒發現溟汐這麼可愛呢?
可能是因為小人作祟吧。
不知道為什麼,越靠近漾州,她心中就有些不安起來。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但此刻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君羲心中對溟汐的喜歡多了一分,難得和顏悅色。
上一世她真是太蠢了,溟汐這樣好的男子,心裡還只有她,性子也合她心意,簡直就是她量身定做的另一半……之一。
偏偏要瞎了眼去寵沈長卿,沈長卿這個毒夫,配不上她對他的好。
說起沈長卿,漾州第一公子,她這一世提前來了漾州,也不知“故人”相見,又該是何等光景。
若沈長卿安分守己,她或許還能給他一個痛快。
但若他心生妄想,仍然企圖和君明月攪和在一起作妖,那就別怪她不念及那點子床榻之情,手段毒辣了。
營地裡燃起篝火,鐵鍋裡湯汁翻滾,熱氣在漫天雪花中升騰,隱於無形。
君羲負手而立,仰頭感受雪花的親吻,寒涼的觸感讓她想起了上一世死在暴雨夜的淒涼。
她猛地睜眼,雪花紛飛映入眼底,全是冰冷無情和殺意凜然。
……
漾州,沈府。
不似玉京和北方的寒冷飄雪,漾州是一個四季如春的寶地。
常年溫度穩定,花開四季不敗。
沈府在漾州算不上什麼高門大戶,卻因生了一個祥瑞之子——沈長卿而在漾州貴圈有了一席之地。
沈長卿出生那日,沈府上空有七彩祥雲籠罩,胎果孕育成熟之日,蓮香陣陣,沁人心脾。
有一遊方老道路過沈府,給了八字批語。
命格貴重,祥瑞之子。
就這樣,沈長卿這個庶子被記在主母名下,當做嫡長子悉心教養長大。
沈長卿也爭氣,詩詞歌賦,繡工畫技,書法棋術……一點就通。
更別提他那萬里挑一的長相氣度,冰肌玉骨,似梅冷絕。
短短十幾年,沈長卿就成了漾州公認的第一公子,沈府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
“公子,可要起身?”
“唔……”
沈長卿捂著頭坐起身來,只覺得自己做了好長好古怪的一個夢。
夢中他被一暴君惡女看上,強取豪奪入宮,暴君給他獻上無數奇珍異寶,為他散盡後宮……
可他偏偏不快樂,面上曲意奉承,內心卻是一派荒蕪,他就在偌大的深宮,受盡折磨。
還要放低身段,做些違揹他內心的事情,只為討好暴君。
直到他遇上了君明月,那個人如其名、如月高潔的女子,苦澀枯寂的內心才得以充盈。
君羲這暴君卻變本加厲,對他愈發偏執,肆意凌辱。
可他為了得到見心上人的機會,卻不得不裝作心悅於她的樣子。
沈長卿猛然驚醒,若是夢,豈會如此真實?就好似他真的全部經歷過一般!
他急切地尋求答案。
“阿楓,現在是何年月?”
“公子,你莫不是被夢魘魘住了?糊塗了?”
沈長卿死死抓住阿楓的手,臉上一片蒼白,就像被惡鬼索命了一般。
“告訴我,告訴我!如今是何年月?!”
阿楓被沈長卿嚇了一跳,向來脾氣溫和、待人和善的公子則會如此瘋狂?
不過他也沒多想,只當沈長卿是做了噩夢,被嚇到神思恍惚了。
“公子,如今是昭寧六十三年二月十五。”
沈長卿瞳孔緊縮,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眼底的神色似殘留著恐懼空洞,轉而變成欣喜若狂。
他重生了!
“君羲,這一世,我絕不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