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沈長卿重生已有三日,這三日,他將前世種種梳理清楚,滿心歡喜準備和君明月再續前緣。
沈長卿生了一副好皮囊,此刻正在院中作畫。
畫中是一男一女並肩看朝陽的背影,紅彤彤的太陽照亮了雲海,光芒模糊了畫中人。
阿楓在一旁給沈長卿磨墨,對沈長卿時不時畫興大發,揮墨作畫的行為見怪不怪了。
他知道,名揚漾州的長卿公子有了心上人,而且,自從那天公子從家主書房回來後,嘴角上揚的弧度就沒下去過。
“公子,又在想你心儀的女子?”
沈長卿停筆,正滿意地欣賞畫作。
他畫的正是一次他得罪了東方凌,被君羲罰跪一天一夜後,君明月悄悄帶他出宮,在玉京城外最高的山頂上看日出的場景。
日出下的君明月說話好溫柔,一點也不像君羲那個是非不分,偏聽偏信的暴君!
也是在那個時候,他看著女人溫柔安慰他的側臉,以及壓抑在心底深處、無法說出口的愛慕,怦然心動。
陷入情愛的男子是瘋狂的,這一點在沈長卿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為了君明月,他冒著被母蠱反噬的風險,花費了長達一年的時間,潛移默化徹底將情蠱子蠱種在君羲身上。
所以,君羲才會對他情深似海。
這也是他為何對君羲毫無底線的偏寵毫不心動、甚至覺得噁心的原因。
他心底清楚,都是因為噁心醜陋的蠱蟲,君羲才會獨寵他一人。
而且,最開始他想控制君羲對他獨寵並不容易,君羲就算被情蠱控制,但為君者多疑的秉性是刻在她骨子裡的東西。
君羲還是會本能地用帝王權衡之術平衡後宮前朝勢力,讓他心愛的明月無法出頭。
為了他和明月的未來,沈長卿加大控制力度,日日耗費精血飼養母蠱,內裡其實早就虧空。
就算上一世不死在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的聲討中,也活不長久。
他時常感嘆,他和明月,相逢恨晚。
好在,這一世,一切都還來得及。
沈長卿暗暗下定決心,他不能將所有希望都放在母親身上。
母親再厲害,也不過是偏遠漾州,遠離玉京城權利核心的小小縣丞。
他上一世坐到皇貴夫的位置,眼界自然不是現在可比,可以說,他現在就是整個漾州眼界最寬廣之人。
他要主動出擊,以免夜長夢多,徒生變故。
沈長卿淺笑,手在畫上留白的位置撫過。
“阿楓,你胡說什麼呢!我可沒有什麼意中人。”
阿楓覺得公子就是嘴硬,瞧他反駁的樣子,一看就是少男懷春,被戳中少男心事害羞了。
阿楓不敢在打趣沈長卿,連連應和。
“是是是,公子才沒有意中人,都是奴才嘴笨,該打。”
說著,阿楓伸手請打自己的嘴巴,逗趣極了,惹得沈長卿淺笑連連。
“阿楓,本公子說的可是實話,畫中人不過是我從畫本上看的故事中有所感悟,才畫的男女主角。”
阿楓還能說什麼?
自然是沈長卿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沈長卿掩過眼底算計,將畫卷起來,放進畫匣。
“阿楓,你可以幫我把這幅畫寄給玉京月明軒嗎?”
月明軒,取自“撥開雲霧見明月”之意,暗含壯志得酬之意。
文人墨客聚集之地,只要有才華,就能在月明軒嶄露頭角。
月明軒共有七層,每一層都佈置得更有特色,文人墨客、有識之士皆可在此暢談理想,指點江山。
有詩有詞,有畫有棋……
越有才華之人的作品就越在最高層。
最重要的是,沈長卿知道,月明軒背後真正的主人就是君明月!
他自幼學習琴棋書畫,期望另一半也能同他花前月下時談論這些陽春白雪的內容,可君羲……
就是個不通文墨、言辭粗魯、色慾燻心的狂悖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