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華斯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們就這麼相信,祂願意冒著被殺死的風險進行降神?就像是昔日的至高天一樣?“還是說……是因為你們打算為淵天司加冕為有鱗者之王。而祂擔心你們會將銀冕之龍復生呢?”“無論哪種,結果都是一樣的。”
就算被戳穿了儀式的本質,阿伊瑪爾·努爾也沒有絲毫羞愧:“淵天司本就是古代之王。我等是祂的奴僕,為祂加冕又有何不可?若是此時有真神前來阻止,那我等自會棄暗投明;而若是無人阻止,那祂也將帶領我們再度偉大,不是嗎?”
言下之意是,他們想要讓淵天司與災厄之紅競標,誰給的好處多他們就跟誰走。
“——小丑。”
艾華斯嗤笑一聲:“明明是凡人,卻以為自己在算計真神。”
“小丑也好,狂徒也罷。我等只是不願再做一個命運的囚徒……”
意外的,阿伊瑪爾·努爾並沒有反駁艾華斯的話,反倒是有些傷感。
他們走了許久,才來到了儀式室。
這裡就是“聖泉城”這個名字的來源——
“阿伊瑪爾·努爾”這個名字,若是直譯其實應該被翻譯為“光明之泉”。
而這裡也確實能稱得上是光明之泉。
這裡是一口寒冷的泉眼,一個結冰的湖泊。
在炎熱的沙漠之中,卻有著一個完全由冰構建而成的密室。
在這個空洞而巨大的房間之中,幾乎什麼東西都沒有。唯有那被凍結的大湖,中間裂開了太陽般爆炸的紋路。看起來就像是防彈玻璃被狙擊槍貫穿一樣的傷痕。
而從開裂的泉眼中,不斷向外緩慢流淌著雪白的液體。它散發著森然寒氣,如同乾冰一樣散發著仙氣飄飄的白煙。
阿伊瑪爾·努爾低聲呢喃著聖泉之讖的內容——
“大地的喉嚨深處,聖泉將自己掐碎成一千面鏡子,
“每一片中,都生長著玻璃女巫的學徒。
“她曾沐浴在同樣溫度的月光下,打碎過同樣形狀的月盤,“九次嘆息,九次瞑目。
“孩童們慢慢將雪砌成高山,而聖泉在等待另一場雪。
“它想要將自己也凍成一片冰。”
在“靛青之王降臨”之後,這首預言詩的語言變得浮誇而模糊了許多。能看出預言家是在故意隱藏些什麼,因為那些東西他無法言說。
然而此時,當艾華斯聽到這首詩的時候,卻有些愕然的睜大了眼睛。
——因為他聽懂了。
這裡所講述的,是琥珀的自我封印、世界的九次輪迴……以及禁忌柱神的自我切割!
這到底是什麼詩人!未來的預言已經改變了許多次,到底是怎樣的哲人才能看穿未來到這種程度——
艾華斯下意識將手按在了胸口,抵在了祖母綠寶石上。
……難道是你嗎,老闆?
而鱗羽之主沒有回應。
這裡澎湃著的神聖輝光,讓法力已經能用肉眼看到。它們就像是氤氳著的霞光一般,讓人不住將目光投向那碎裂的“鏡子”中洩露而出的液態之光。
“這裡就是……連結著夢界與物質界的臍帶,倒映著夢與夢的倒影的鏡子。”
阿伊瑪爾·努爾有些出神的注視著這片不到上百平米的小小湖泊,低聲說著:“當年,安息還不是安息之所,這裡也還不是荒蕪的沙漠。
“它曾是諸神降臨人間之地。
“司燭正是從這鏡中一躍而出,給這世界帶來了火與光。
“——這就是雙生鏡曾棄而不用的本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