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大田區邊緣。
平平無奇的大巴前,前來東京春遊研學的小學生隊伍熱熱鬧鬧。
穿著鮮明黃色馬甲的老師站在中央,他揮著手喊道:“大家——快點排好隊伍哦,最後清點一下人數我們就要走了。”
隊伍之中,戴著小黃帽揹著雙肩包男孩抬頭,好奇地指向荒川區的天空,“千代子千代子,你看那邊的天怎麼紅紅的啊?”
被稱作千代子的女孩緩緩睜眼,露出了一絲狡黠的微笑:“誰知道呢,也許是有很厲害的妖怪死掉了吧,它的血把天空都染紅了。”
這話讓男孩一愣,他撓了撓頭:“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妖怪嗎?”
“有的有的,當然有的。”
千代子露出吃了蜜糖般的甜美笑容,讓男孩的臉變得紅撲撲的,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旁邊轉去。
——哪怕早已對南條愛實的心的美味程度有所預料,可真等到吃進嘴裡時才發現,自己還是遠遠低估了這份絕無僅有的甜美。
千代子……或者說已經被愛別離佔據了肉體的女孩輕哼著大街小巷都流傳著的熱門兒童歌曲想到。
哪怕她只在最後的時間裡品味到了費盡心思才讓其洩露的一絲,愛別離也覺得她所付出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值得。
——以十歲女孩最最天真無邪的單純念頭為基底,如同天命般的自信自負自傲為主料,再混雜了不經意間發現真相的茫然,和被至親者欺瞞至今的不解,最後再加上一份孑然一身的孤寂。
簡直是,絕品。
僅僅是那麼一絲,就讓愛別離從耗盡一切,一無所有的零星轉瞬之間恢復到了二星。
倘若方才能將南條愛實整個吞吃,想必她已經凌駕於鬼神之上,乘著來襲的浪潮站在這片現世的頂端了吧。
“不過,好東西還是要留著慢慢品嚐嘛,一口吃完多沒意思。”
愛別離拿著印著小熊圖案的勺子,小口小口地吃著手中的芝士蛋糕。
明天浪潮就會來臨,到時候她藉著浪潮的勢頭在暗中再次灑下種子,稍微低調點地默默地汲取普通人的情緒就行。
雖然都是些寡淡無味,司空見慣的情緒,但架不住人多量大。
這輛大巴的目的地似乎是神奈川縣的二宮町,嗯,就先把那裡打造成大本營吧。
不到一兩個月,自己應該就能恢復到原有的實力或者突破鬼神,到時候再來找南條愛實好好玩一玩吧。
愛別離相信她不會讓自己失望的。
跟在隊伍的最末端,愛別離完全就像個普通的小學女生那樣,和周圍的同學說說笑笑,沒有露出哪怕半分異常。
三分鐘後大巴啟動,她就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離開東京這座幾乎被所有妖魔垂涎的城市。
嗤——
冷冽的刀刃從愛別離的心口探出半截。
心臟與動脈一起被破壞,鮮血幾乎是在瞬間就把淺色系的校服給染紅了,原本喧鬧的環境像是倏地被按下了暫停鍵。
愛別離微愣,不解地朝身後看去。
可尚不待她轉過頭,那冰冷又熾烈的刀刃就已然劃過弧線,斬斷了小學生脆弱的脖頸。
她感到自己的頭顱被人一把抓起,然後便見到了一張悽白肅冷的般若面具。
“咦?怎麼會是般若?般若是怎麼找到我的?”
鮮血從脖頸的斷口稀里嘩啦地噴出,千代子的小臉上流露出無法理解的疑惑,但同時也夾雜了一分貪婪,“好濃烈美味的憤怒……我難道在哪裡見過你嗎,非同尋常的般若?”
還有這份痛楚。
愛別離細細品味著這份無論是在肉體亦或靈魂上,她都從未體驗過的宛若溶解一般的痛苦。
這感覺也不錯啊。
“喂,你在看哪兒呢。”
巨力自上杉澈的掌心之中迸發,將手中小巧的人頭捏得嘎吱作響,強制將愛別離的視線從一旁慌亂的人群之中扯了回來。
緊接著,愛別離居然見到眼前的白般若毫無徵兆地變成了……
一頭三尾狐?
不是幻術,也沒有靈力反應,甚至連肉體改造的痕跡都完全找不到。
與她將自身的肉體與靈魂仿造雕刻成其他的妖魔不同,眼前的三尾狐,毫無疑問的是真貨。
“內心的情緒波動又說明確實是同一個人……”
愛別離喃喃道,滲血的雙眸爆發出了無與倫比的精光:“怎麼做到的?!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嗎!”
果然上鉤了。
上杉澈頂著用“千面”捏出的精緻面容緩緩靠近對方,漠然地笑了一下:“殺了我之後,將我的靈魂抽出來慢慢看不就行了?”
——上杉澈深知,防止愛別離第一時間逃走的最好方法就是引起她的興趣。
這樣一來,好奇的愛別離就會主動留下,哪怕她完全明白這並非正確的做法。哪怕她會因此而死。
這點從先前她主動找上南條愛實,硬生生中斷了赤潮的程序,並因此落入了眼下的瀕死狀態就能看出。
“啊,這也不失為一種方法……”
愛別離的話還沒說完,整顆頭顱就如同炮彈一般飛馳而出,越過尚未完全逃離的人群,重重地砸入了一旁的公廁之中,被塌陷的碎石與瓦礫掩埋起來。
上杉澈瞥了眼倒在血泊的無頭軀體,揮動加賀清光,將其斬碎成了焦黑的碎塊。
愛別離的擊殺提示依舊沒有彈出。
這也是當然的——若是愛別離能被他兩三刀就輕易地殺死,那上杉澈反倒要懷疑其中是不是有詐了。
“人群也差不多散了,速戰速決吧。”
要是拖到此處的陰陽師趕來,事情可就變得麻煩起來了。
披著宮司長袍,卻又在雙臂處套著冷鋼臂甲顯得十分不倫不類的三尾狐凝視著煙塵裡那個搖曳的血紅提示——
【愛別離(瀕死)】
【等階:二星】
【天賦:己識,窺心,萬化,塑形,赤潮(無法使用),空遁(無法使用),愛別離(無法使用)。】
“不過早都顯示瀕死了,被砍頭穿心卻還依舊活著……愛別離的生命力到底有多頑強。”
上杉澈扣上般若面具,將附帶天賦改成了“貪嗔痴(弱)”。
“怒目。”
他沒有半分猶豫地輕聲呢喃,感到體內的力量,靈力與心中的憤怒都如沸水般翻湧沸騰起來。
但同時,同樣翻倍增長的意志屬性令上杉澈依舊能有條不紊地調控一切,維持如鏡平靜的心境。
猩紅的血絲迅速爬滿眼白,三尾狐原本雪白的長尾也變得赤色如血。
【體魄:23→46】
【意志:12→24】
【魅力:14→28】
【靈術:32→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