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嗣長子的羅生門
易舍自從去盤山腳下走了一遭,就一直很鬱悶。
他覺得如果不是自己想比大執事、二執事表現的對閥主更尊重一些,提前好幾天趕到鳳凰山等著參加嗣長子的婚禮,就不會被派去接靈。
如果不被派去接靈,他就不會審問那個馬賊,結果被他知道了一個不敢聲張的秘密。
可如今他已經知道了,也就無法裝著不知道,所以他只能硬著頭皮去向閥主彙報。
果然,想置身事外,就是他的一廂情願啊……
當他走進明德堂的時候,雨已經快要停了,可易執事的心情卻依舊是溼淋淋、亂糟糟的。
他知道,閥主和索家二老爺聯手炮製的這齣好戲,是要一石數鳥,而他就是其中的一隻鳥。
閥主是要利用這個公開場合,逼他站隊啊。
只要他親口說出“於桓虎是殺害公子的兇手”,哪怕前邊再加一句定語“據馬賊招認”,他也只能站隊在閥主一方了。
可易執事不想站隊,他還想再掙扎一下。
所以,到了明德堂上,易舍是能推就推、語氣含糊,只希望於桓虎能看出他的敷衍來,不要把他當做敵人。
可是,易執事的推諉,卻讓於醒龍大為不滿,難道這樣都不能逼易舍主動站隊自己一方嗎?
我這個閥主,在家臣們心目中,竟然是如此不值得依附?
眼見於醒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索弘又在咄咄逼人,易執事實在招架不住,只好來個“禍水東引”。
易舍道:“索二爺,既然你說當時是屠嬤嬤親耳聽見,之後報給了少夫人,不如就請少夫人親自來此說個明白。
易某本是奉閥主之命去接靈的,對於公子遇害的前因後果並不清楚,那馬賊易某也只匆匆審了一回,實在沒什麼好說的了。”
於桓虎冷聲道:“某倒不知,我那侄媳婦竟以為老夫是殺她夫婿的兇手。閥主,不如就請她來,某也要當面問一問她!”
……
雨停了,楊燦推開窗子,一股雨後清新的風撲面而來。
雨後的杏花愈發嬌豔,一樹嫵媚。
忽然,就見索纏枝帶著兩個嬤嬤以及兩個青衣俏婢,從二門兒裡走出來。
她已經換去了麻衣,隴上居民受遊牧民族的影響較深,並沒有守孝的習俗。
隴上諸多民族中,倒是有殺妻殉葬的,也有可以立馬改嫁的,就是沒有守孝的說法。
因此,索纏枝現在只是不適合穿些大紅大紫太過豔麗的服裝,其他倒是沒有太大影響。
她此時的穿著以黑白兩色的搭配為主,倒是襯得她明眸皓齒,愈發清麗不可方物。
索纏枝沿著麻石板路款款而來,與楊燦目光一碰時,眸色便微微晦暗了一下,然後就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倒是跟在她身後的青衣小俏婢青梅,趁人不備,向楊燦溜溜地飛了一個眼兒。
不是媚眼兒,是有話對他講。
楊燦頓時心頭一跳,一直期盼的那一刻,終於來了!
……
明德堂的牌匾在雨後依舊是金燦燦的。
少夫人索纏枝走進明德堂的時候,堂中所有人都向她望來。
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這位少夫人的腹部。
如今於閥長房長子這一脈,情形非常的微妙。
照理說,嗣長子死了,這一脈就可以撤銷了。
可是,現在誰也不能確定,於承業是不是真的絕了後。
他們要看少夫人是否有了身孕,可這還需要小半個月的時間。
現在的話,哪怕是醫術高明的郎中也號不出脈。
如果少夫人有了身孕,那麼大家就要再等九個月,以便確定她生下的是男是女。
這種開盲盒的感覺,還挺……刺激的。
只不過大家一眼掃去,至少目前看來,少夫人的腰身依舊盈盈不堪一握,還沒有半點顯懷的意思。
索纏枝一到,就從於承業被害當天的事開始說起了。
當時整個接親隊伍正在紮營,因此陣形散亂,防禦最為薄弱。
而那夥馬賊突襲的時間,恰好應在這個最佳的時間。
這就給人一種確實有內奸通風報信,內外勾結的感覺了。
接著她又提到,當時有很多索家的陪嫁財物,就散亂地堆放在營地之內。
因為第二天一早就要裝車啟程的原因,並沒有把這些財物集中到營地中心去。
可是本該是為求財而來的馬賊們,對這些財物視而不見,而是先直取營地中心。
他們在殺死於承業之後,馬上就開始突圍。被他們擄走的財物,是他們在逃走時,隨手奪取的。
索纏枝這番話雖然沒有明說於桓虎是兇手,可就這種種反常之處,再配合那個馬賊的招供,已經和指著於桓虎的鼻子,說他就是兇手也差不多了。
於桓虎陰沉著臉色道:“侄媳婦,盤山腳下沒有馬賊來襲,你們索家的屠嬤嬤,又是死於何人之手?”
索纏枝搖頭道:“侄媳對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說起來,屠嬤嬤也就是侄媳身邊一個陪嫁的婆子,誰會殺她,又為何要殺她呢?”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