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嗣長子的羅生門
於桓虎氣極反笑:“侄媳婦,二叔倒是小瞧了你,你這張嘴巴,可真比刀劍還要厲害啊!”
索纏枝泫然欲淚,哀聲道:“侄媳只是將所知所見,當著族中各位長輩如實說出來罷了,死了丈夫的人是侄媳婦,剛剛出嫁就要揹負不祥之名守一輩子寡的也是侄媳婦,二叔覺得,侄媳婦有任何理由冤枉二叔嗎?”
說到這裡,索纏枝的兩行清淚終於簌簌落下。
堂上眾人聽了都不免為之動容,是啊,最恨元兇的應該就是新娘子了,就算她受人矇蔽,所指兇手不實,卻也不該說她別有用心才是。
於桓虎仰天悲笑:“哈哈哈!侄媳婦,你沒有理由冤枉老夫,可老夫又何其冤枉?
據你所言,我那侄兒是住在營地中心,由你索家護衛著的。
那麼請問,老夫有什麼手段買通你索家的人做我的內應?
屠嬤嬤被殺更是古怪,是什麼人、因為什麼原因,要殺你索家的管事嬤嬤呢?
當時,在那營地中心,應該沒有我們於家的人吧?”
索纏枝聽了,一雙美眸,便盈盈地轉向易執事。
她也不開口,可她那雙眼睛會說話。
正在暗自慶幸終於用“禍水東引”之計逃出漩渦的易執事頓時面如土色,不要啊,你們還來?
閥主想利用這件事逼我站隊,索二爺又來攪渾水,現在少夫人也不肯放過我,我……
迎著一些房頭和元老狐疑的目光,心中大急的易執事突然又想起一個人來。
楊、師、爺!
楊燦曾經說過,於公子的死,索家最為可疑。
這當然是扯淡,索家有什麼理由殺害公子呢?
不過,眼下這個時候,倒是不妨把他拉出來抵擋一下。
有那個愣頭青在這裡邊瞎攪活,我不就可以再度脫身了麼?
易執事馬上又來了一招“禍水東引”,對於醒龍拱手道:“閥主,臣忽然想起一個人來,對於公子之死,此人倒是另有一番見解。”
……
楊燦站到明德堂門前時,春光正明媚。
風是清新的,裹挾著青草春花的香氣。
門楣上“明德堂”三個鎏金大字熠熠生輝。
地上的銅門檻兒足有一尺多高,鋥明瓦亮。
楊燦深深吸了口氣,舉步邁過了那道金光燦燦的銅門檻兒。
他先邁的左腳。
明德堂上的人在這一瞬間都向楊燦看來。
這一刻,就像靈山寶剎裡的諸佛菩薩、羅漢金剛,一齊看向進來添香的一個小沙彌,那種無形的壓力極大。
索纏枝坐在原屬於嗣長子於承業的位置上,她只瞟了楊燦一眼,就飛快地收回了目光。
這裡人太多,而且個個都是人老成精,她怕被人看出什麼來。
於醒龍沉聲道:“楊燦,你是我兒承業的幕客,也是我兒迎親的儐相,承業不幸為奸人所害,真兇至今撲朔迷離。
老夫聽說你對承業遇害一事別有一番見解,如今你就當著我於家眾人和索二爺的面,把你的看法說出來吧。”
“門下遵命!”
楊燦向上首的於醒龍長揖一禮,不慌不忙地走到明德堂中間,站定了身子。
緊張嗎?他當然緊張。
不過他的緊張可不是因為堂上這些人。
侷促緊張,是因為缺少相應的見識。
楊燦前世有過多少見識?雖然大都是從網上看到的,可間接閱歷,那也是閱歷啊。
更何況,為了今天踏上這明德堂,他已經私下推敲了不知幾回,做過多少次心理建設了。
他緊張,只是因為他的“劍走偏鋒”是否正確,驗證就在今日!
楊燦站定身形,不卑不亢地道:“閥主,索二爺,各位房頭、元老,門下承蒙公子不棄,引為幕客,此番隨公子赴金城接親,又充作儐相,一路相隨……”
楊燦從他們接了新娘子索纏枝離開金城城時開始說起,一路上索家人如何自視甚高,如何包攬一切,一路之上的行進、紮營等如何獨斷專行。
乃至歇宿防衛時,近身保衛公子的人也都是索家的侍衛,除了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於家的所有人都被禁止接近營地中心……
楊燦說的事,有的是方才索纏枝說過的,有的不是。
可即便是索纏枝說過的事,由於他們兩人立場不同、站位不同,對同一件事的解讀和描述也是完全不同。
按照索纏枝的說法,諸多不合理處,似乎都能把真兇的嫌疑引到於桓虎身上。
可是如今站在楊燦的角度這麼一說,索家倒成了最大的嫌兇。
一時間,於家二爺於桓虎看著楊燦的目光都柔和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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