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斯隆並沒有回家休息,而是去了鹽湖城的醫院,去陪伴自己的妻子芭比-斯隆。早在去年6月份,也就是爵士隊正在打總決賽的時候,芭比-斯隆感到胸部不適,去醫院檢查發現惡性腫瘤。
因為丈夫正專心投入到他一生最為重要的比賽中,斯隆夫人沒有將這個訊息告知斯隆,而是自己去醫院做檢查和治療。
總決賽結束後,斯隆夫人還是沒有告訴斯隆這個情況。
兩人已經相識在一起40多年,高中時他們就是戀人,之後一路結婚、生子,相依相伴。
但和大多數人想的不一樣,40多年夫妻的他們實際上很少交流。
斯隆是個傳統、硬派的美國白人,在球場上以防守著稱,打法兇悍,敢於和任何球員對抗。
球場下的斯隆和場上的一樣,沉默、硬派、壓抑,一個人抗下所有苦難。
他喜歡在比賽前和比賽後抽菸、喝酒,以此來緩解壓力,卻不願意和妻子一訴衷腸。
兩人就這樣沉默又默契的做了30年的夫妻,直到芭比-斯隆得了癌症,她終究沒能瞞住丈夫,兒子告訴了父親母親的病情。
斯隆當然帶著妻子積極接受治療,可是面對芭比的痛苦,斯隆不知道如何開口去安慰。
因為對於自己的痛苦,他從來都不需要安慰,自然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別人。
最後他選擇了一種屬於他自己的方式去安慰妻子:戒菸,戒酒。
過去他總是將很多時間花在喝酒上,在酒吧獨飲到很晚才回家。
1998年斯隆徹底遠離了酒精,在回鹽湖城的飛機上,當馬龍問他:“如果今年我們再擊敗開拓者,你會喝一杯嗎?”
斯隆搖了搖頭,說:“喝水也一樣可以慶祝。我戒酒了。”
除了訓練和比賽之外,他花更多時間陪伴芭比。
兩人還是不怎麼聊天,但他們找到了一個共同的愛好:搞收藏。
他們熱衷於車庫拍賣和跳蚤市場,購買各種各樣稀奇古怪但有紀念價值的物品。
斯隆是典型的守財奴性格,賺到的錢輕易不肯花,買來的收藏品更是妥善儲存。
回到鹽湖城去醫院陪伴妻子之前,斯隆特地帶了一件剛拍下的藏品,希望能讓妻子心情好一些。
芭比-斯隆做完化療躺在床上,她嘔吐的依舊很厲害,頭髮早已大片脫落,好在情況在變得越來越好。
斯隆給芭比看了他剛拍下的藏品,竟然是一個白色賽璐璐做的面具。
“這是什麼?面具?”
“一個運動面罩,在面部骨折後用的。你沒有印象嗎?”
“有一點,好像在什麼殺人狂的電影裡出現過。”
“確實出現過。但我說了這是運動面具,阿甘曾經戴過。”
提到阿甘,芭比的眼神變了,她拿起這個面具仔細端詳。
在體育運動界,任何和甘國陽相關的藏品都價值不菲。
這個面具正是1986-1987賽季,甘國陽使用過的一個恐怖運動面罩。
甘國陽在當季首戰對陣超音速的比賽裡,對著澤維爾-麥克丹尼爾一個頭槌,把麥克丹尼爾擊暈,自己也眉骨骨折。
之後幾場比賽中,甘國陽就戴著這個魔王一般的恐怖面具參加比賽,第二場正是對陣猶他爵士。
當時傑裡-斯隆是猶他爵士的助理教練,他清楚地記得,所有人都被阿甘的這個恐怖造型震懾住了。
爵士在主場大敗,之後甘國陽戴著這個面具在舊金山嚇哭了一個小女孩,後來不得不換了一個透明面具。
再後來,avia推出了一款“殺人狂傑森”款的skyscraper球鞋,當時沒有激起太多水花。
沒想到在90年代中後期,隨著街球、說唱文化興起,這款造型和文化形態朝前的“殺人狂傑森”成為了街頭人追逐的球鞋聖品。
avia為此專開生產線又生產了一批投入市場,之後徹底關閉,導致一雙“殺人狂傑森”已經成為收藏界的珍品。
至於甘國陽戴過的那個賽璐璐面具,一直保留在甘國陽手中,後來甘國陽第一次退役時,把它留在了開拓者作為紀念品。
體育用品公司專門仿製了一批同款投入到收藏市場。
傑裡-斯隆買到的這個當然不是阿甘戴過的,而是仿品之一。
即便是仿品,同樣很值得收藏,因為這種款式早就絕版了。
“真的很棒傑裡。如果你們接下來能擊敗開拓者……”
“不要談籃球芭比,這裡沒有籃球。”
斯隆打斷了芭比的話,兩人享受著已經持續了30年的沉默。
但對芭比來說,這種感覺比過去好多了。
30年前,兩人還都是高中生時,芭比有天放學開車回家,看到剛剛結束籃球訓練的傑裡-斯隆朝她豎起大拇指,想要搭便車。
芭比停車,載著他穿越風雪回到貧窮的戈布勒斯諾布,之後芭比鼓勵他從事籃球事業而非去做油田工人,最終斯隆創造了佳績成為籃球界的明星,改變了一生的命運。
但他們也因此經歷了30年沉默、充滿隔閡的婚姻,直到一方要離去,他們才真正融合在一起。
兩天之後,傑裡-斯隆和爵士全隊乘坐飛機前往波特蘭,開始他們的死亡西決之旅——這是賽前所有媒體、專家這麼說的。
在飛機上,傑裡-斯隆戴上阿甘曾經戴過的賽璐璐面具,他模仿甘國陽的語氣,道:“我會把你們都幹掉!你們感到害怕嗎,姑娘們?”
爵士球員們都笑了,馬龍大聲道:“我們會把你踢個屁滾尿流!”
大家笑的更大聲了,傑裡-斯隆摘掉面具,對馬龍說:“你最好說到做到,卡爾。”
馬龍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爵士球員確實不害怕。
不過馬龍嘴裡還是嘀咕了一句,“少輸當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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