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覆說過,沒有哪位教練應該在一個位置上待超過三年。
如果超過這個時間,你就會變得陳腐,隊員們不會那麼認真地聽你的話。
所以,我早就決定,在和波特蘭的三年合同到期後我不會續約,而是會辭去主教練的職務。
有人問我要是三年時間裡拿不到總冠軍呢?又或者拿到總冠軍不想離開呢?我想這些都不會影響我的決定,贏下冠軍,或者無法贏下,我都會離開。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我不熱愛開拓者這支球隊,不想和他們一起打球、戰鬥。
恰恰相反,在短暫的相處時間裡我意識到這是一支多麼偉大的球隊,他們團結一致,在乎勝利。
全隊十幾個人,每一個都在乎團隊,將勝利放在心上,在球場上時時刻刻將球隊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在nba這是非常罕見的。
如你所知,這是個自私的聯盟,並且在變得越來越自私,無私像是一種過時的品質,當人們說你“無私”時不像贊美,而更像在說“這他媽是個傻子但我又不能直說只好給他戴一頂無私的帽子”。
如果一支球隊裡有一兩個隊員不在乎勝利,或者很自私,情況會變得很糟糕。
作為主教練,你要分辨球員的狀態,因為他們會處在變動中。
今天他們心情好,會一團和氣,不停的傳球,打得很漂亮。
明天因為什麼事心情糟糕,可能就化身為獨狼。
這麼說是不是覺得nba球員像小學班級裡不成熟的孩子?
沒錯,他們就是這樣,不要以為他們又高又大,拿很多錢就是成熟穩定的人。
很多傢伙還不如乖巧懂事的小學生,他們大多被慣壞,而且因為成長問題喜怒無常。
我在凱爾特人隊時,我永遠搞不懂的人是蒂尼-阿奇巴爾德。
他是個很棒的球員,但他是個性情古怪的傢伙,你永遠不知道在他身上會發生什麼。
當蒂尼心情好的時候,球隊從訓練到比賽都會一片大好,可一旦這傢伙心情不妙,在場上變得不可控,局面就會很糟糕。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法來判斷這些運動員的狀態和情況,我一向都相信我的直覺。
丹尼-安吉在菲尼克斯工作的時候專門僱傭了一個傢伙,據說這個人可以透過觀察你的面部微表情,連通你的腦電波來判斷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以及處在什麼樣的情緒、狀態中。
然後透過這些觀察結論,可以決定你在團隊中會處於什麼地位,發揮什麼樣的作用。
丹尼對此非常有興趣而且相信這玩意兒,1997年夏天找機會告訴了我這些,還把那個人介紹給我,說有助於我執教。
我坐在那裡聽著,心想:“他媽的這傢伙肯定是瘋了。”
然後我開始嘲笑他,說你這招還不如阿甘賽前喊“菩薩保佑”呢。
丹尼緊緊地盯著我觀察了一會兒,說:“拉里,透過我的觀察,你是一個敏感緊張,擁有高人格特徵的人,很多連環殺手都有和你一樣的特徵。”
我說:“沒錯丹尼,因為你說了這些話,我應該把你殺掉。”
1996年我剛到開拓者時,隊裡有個精神科醫生,布魯斯-奧格爾維博士。
從1980年開始他就在波特蘭開拓者工作,一直到今天已經快20年了。
他一直負責給球員做心理測試,從不同的維度來判斷一個球員是否有領導力,對冠軍的渴求和慾望有多強烈。
據說後來他還證明了傑克-拉姆齊博士有精神病……反正我不信這一套,我覺得只要給我一個月時間,我就能知道自己手下球員是個什麼德性,何必做什麼測試呢?
難道測試完了你能改變他?或者和他解除合同?我並不是質疑博士的學術能力,他給阿甘的測試報告至今還在隊史陳列館裡,一個13個維度全部滿分的奇才,天生的領袖。
只是,我相信直覺,相信人和人之間情感的溝通和日常接觸,而不是量表和統計學。
我不願意再贅述阿甘作為領袖的出色和偉大,這方面的溢美之詞太多了,他並不完美但他足夠強大,這賦予了他神性。
我不在本書中讚頌神明,而只描繪人。
開拓者是個無私的,能夠互相幫助的團隊,他們互相鼓勵,互相進步。
比如克里斯-穆林,他的到來堪稱一次重生的奇蹟。
他離開了金州,那裡的一切都分崩離析了,在這裡他想獲得成功,隊友們也希望他能成功。
1997-1998賽季開始的時候,他打出了遠超上個賽季的表現,很長一段時間裡他是球隊的發動機。
我們都知道他面臨著酗酒的困境,這一整個賽季,穆林只在41連勝後喝了一次酒,因為那是阿甘請的客。
除此之外他滴酒不沾,他剋制住了自己,將自己的全部奉獻給了球場。
我們在1992年的奧運會上合作過,那時候他還在巔峰,是個了不起的射手和傳球手。
97-98賽季,我看到了他巔峰期的影子,我感到驚訝,我問他是怎麼做到的。
他說:“我也正想問你這個問題,我是怎麼做到的?”
我想告訴他,這就是團隊給予個人的力量。
和穆林透過交易一同到來的還有佈雷洛克,他用防守和拼搏精神贏得了球隊和球迷的尊重。
1997年季後賽西部決賽,我們被約翰-斯托克頓打出了生涯系列賽的代表作,我們的後場防線崩潰了。
特里-波特無法再提供高質量的防守和壓迫式的快速進攻,佈雷洛克的到來至關重要。
在亞特蘭大他要承擔很多進攻責任,在波特蘭他可以專注防守,他打出了有史以來最好的防守表現。
他的貢獻很多時候被忽略,作為控球后衛他是場上最穩健的一環,他幾乎不犯錯,這在開拓者是最重要的。
在球隊重要、關鍵的時刻,佈雷洛克從不缺席,他總能命中關鍵的三分球,或者做出關鍵防守,為勝利作貢獻。
他能理解我的想法,第一時間將教練的意圖傳達到場上,這是一號位球員的基本功,這點他非常值得信賴。
1997-1998賽季,偉大的常規賽,佈雷洛克在賽季的中後期表現越來越出色,尤其是全明星賽後。
因為球隊的進攻運轉速度越來越快,我們的進攻像野馬一樣在球場上賓士,作為控衛的佈雷洛克是必不可少的發動機。
雖然他常常不是進攻的組織者和發起者,但他是很好的終結者,以及一個重要的突擊力量。
當然,真正給我們這支球隊注入質變力量的,是迴歸波特蘭的阿維達斯-薩博尼斯,他是我在波特蘭最喜歡的球員,沒有之一。
他的很多地方令人讚歎,那麼高大,卻又那麼靈活,如此巨大的手,卻有如此精巧的手腕。
而且他對傷病有著極高的耐受力,這點和我一樣,我非常理解和欽佩他。
他的腿部和膝蓋到處都是問題,整個賽季都處於痛苦之中,其實他可以不用回nba的,但毫無疑問他受到了海妖塞壬的蠱惑。
我很佩服他,他帶傷打了很多場比賽。
哪怕是很微小的事情,比如踩到一塊毛巾,都會讓他腳部感到疼痛。
情況比外界看起來的要糟糕,他過去受的傷病太多,在歐洲問題得到一定緩解。
但他畢竟在變老,在歐洲不是一場比賽都不用打,只是消耗小了一些。
全明星賽上我只給了他4分鐘的上場時間,我問他會不會介意,他說有一點,4分鐘太多了。
薩博尼斯對我們太重要了,或者說他對阿甘太重要了,有了他阿甘才能自由自在做自己喜歡的角色。
他是阿甘的影子武士,是太陽下重要的陰影。
不過傷病一直困擾他,我問他是否願意見見我的朋友丹-德里克。
丹曾幫助我解決了背部的傷痛問題,薩博尼斯願意願意嘗試任何方法。
季後賽前他抽時間飛去波士頓,和丹一起待了幾天,丹立刻開始治療他的腳踝和膝蓋。
他採用的是關節鬆動術,這是一種深度按摩,通常會感到疼痛,可以分解疤痕組織,恢復關節、肌肉和韌帶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