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使者應答一聲,調轉碼頭結伴撤離。
宋憲則長舒一口氣,對身邊幾個軍吏說:“後軍向後退讓二百步,左翼收縮,右翼不動。”
他怕成廉也來這麼一招,先主動撤離道路東邊田野上列陣的千餘人。
只是他的傳令官將正要去傳令,卻被宋憲突然伸手抓住肩膀:“不,我軍左右翼不動!我若先動,成廉肯定向大將軍推脫,使我背責。”
“喏。”
周圍幾個軍吏低聲應答,宋憲被追責,他們也不會有好下場。
如果這樣來回推諉,也不失為應對之策。
很快,趙基的使騎返回本陣,陳述見聞。
趙基聽聞一笑,對身邊人說:“現在若去給成廉傳令,他恐怕會要求宋憲讓開道路。這種鏡面反射的事情,沒想到卻讓我遇到了。”
說著趙基伸手從馬具裡摸索,摸出一枚巴掌大銅鏡,舉起來照了照,長時間高強度的腦力工作,讓他面容略顯老態,就連嘴邊絨毛都顯得濃密起來。
將鏡子遞給一名信使,說:“將宋憲的答覆告知成廉,也將鏡子給他,他如果找類似的理由推脫,在我眼中就是抗令作亂!我會立刻討伐他,將這枚銅鏡塞進他的喉嚨裡!”
“喏!”
信使亢聲應答,雙手接過鏡子塞進皮鎧懷中,引著夥伴又去二里外給成廉傳令。
成廉身材高大,也不敢抗拒趙基的使者,親自上前伸出雙手接過銅鏡,信使則從容講述宋憲與趙基的態度,將難點拋給了成廉。
成廉只覺得手中銅鏡沉甸甸的,聲音也喑啞起來:“敢問上使,大司馬只是命末將讓開道路,再無其他令文?”
使者審視成廉:“成將軍是指什麼?”
“今末將負有大將軍令,使末將督兵入駐雍丘。若是大司馬再令末將調兵南下,豈不是與大將軍令相互衝突?末將乃大將軍部將,實難聽從大司馬令。”
“將軍不必為難,敢問大將軍令文只是命將軍入屯雍丘,隨後可有其他指令?”
“尚未接到。”
“既然沒有接到,待宋將軍所部南下後,成將軍整頓部伍,有序北上雍丘即可。”
使者說著笑了笑,笑容不言而喻。
只要呂布沒有下達專門的令文強調什麼,那今晚成廉就能收到趙基的南下撤離指令。
成廉會意,他寧願帶著軍隊來回折返跑,反正現在天氣涼爽,也不受罪。
就在成廉指揮軍隊讓開道路時,後方呂布的使騎抵達,縱馬輕馳,穿過成廉的陣列隙縫,高舉令文:“大將軍令,宋憲、成廉二部立刻返回雍丘!敢有阻撓者,以亂軍論處!”
“奉大將軍令,宋憲、成廉二部即刻北上雍丘,不得延誤!”
他的聲音很大,以至於路口處的趙基都聽到了,當即伸手取弓,下馬站立步射姿態,捏取長箭。
瞄著對方背影,見對方跑到百步外依舊不為所動,同時餘光觀察周圍樹葉、遠近旗幟擺動幅度。
當對方乘馬跑到一百二三十步時,趙基凝視對方背影,這一瞬間視界縮小,只有對方一人一馬是活動的,其他景象盡數模糊。
不假思索,趙基撒放弓弦。
長箭破空,殘影一閃而過,周圍沒幾個人能觀察到。
那使者距離宋憲五六十步時還在反覆呼喝:“奉大將軍令,宋……”
長箭自背後破甲摜入,箭簇破開胸膛皮甲透出,信使兩條緊緊夾住馬背的腿也鬆懈無力,整個人掉落馬背,順著慣性還往前滾了滾,脖子歪扭,沒了一點聲息。
宋憲乾嚥一口唾沫,看著遠處看不清楚輪廓的趙基,眨眨眼問左右:“你們誰聽清了?”
“什麼?”
他的親衛將疑惑來問,一名軍吏搖頭:“不知。”
宋憲眨眨眼,他需要冷靜一下,可他真的冷靜不下來。
立刻對左右說:“右翼改縱隊,先行!”
“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