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皇室壓制,朝廷集權削藩外,這些劉姓王侯無所事事,只能倚仗少數特權與百姓、豪強爭利,以經濟手段收斂鉅額財富。越是王侯集中、氾濫的地方,當年黃巾軍就爆發的越猛。
黃巾軍過境,對有賢名計程車人還能網開一面,而對劉姓王侯們則是針對性的抄掠。
黃巾軍之後,各地王侯本就沒有治權、軍權,又丟失了歷代盤剝而來的積蓄,加上名聲惡劣,很難受本地人擁護,因此也就失勢,被州郡縣官吏、附近豪強一同壓制。
這樣名為王侯的宗室藩國,早已失去了拱衛帝室社稷的作用。
而州郡長吏不同,手握大權,更能在實際意義上拱衛漢室社稷。
哪怕現在的帝室沒了,這麼多的宗藩也能相互推選,或用別的手段弄出一個新的帝室,不會讓漢室社稷坍塌。
所以呂布只要在朝中執政,他就無法攻擊、兼併宗藩……有劉艾接替劉繇這樣的例子在,以後大小宗藩官職調動,或死於任上,呂布就要負責選一個新的宗室官吏頂上去。
除非呂布麾下能積攢三五個對他忠心耿耿的宗室官吏,否則揚州、徐州、荊州的大小宗藩,就能堵死呂布擴大版籍,增加人才池的渠道。
至於呂布之後的事情,趙基根本無法設想,也不可能推算那麼遙遠的事情。
不過宗藩林立,相互爭權,百姓陷於水火煎熬之中……那麼這種煎熬與日俱增,漢室四百年積累的人心基礎也會越來越薄。
就這樣,八月初八日時,趙基率軍出陳留西門,就在十里外渡津乘船,全軍與聚集而來的萬餘陳留士民男女順鴻溝北上。
只是過濟水口時,留兩千餘吏士押解……護送人口繼續乘船北上,而趙基督率八千步騎順濟水而下。
此刻的陳宮,依舊在定陶城斂眾固守。
得益於程昱經營濟陰時的積蓄,陳宮目前儲糧充足,雖然錯失了城外的秋收,但目前城內儲糧足夠他支撐到冬月。
冬月、臘月時野外百草乾枯,積雪覆蓋,趙基的騎兵部隊會失去野草,後勤壓力會暴增。
所以陳宮有信心守城,哪怕呂布、張楊放棄了他,天子是不會放棄他的。
初九日,趙基與包圍定陶的張遼合軍。
五千敢死兵下船,入駐給他們準備的空營。
攻城器械也都有所準備,趙基簡單檢查這些器械後,見大多符合自己的軍制要求,才對張遼說:“文遠將軍與陳公臺可有舊交?若是情誼頗深,我看在文遠將軍的面子上,今日就放過陳公臺。只要他出城,我會給他機會去天子階前申辯。到時候我與大將軍、列位公卿一同旁聽,聽候天子審判。”
隨行將校都側目觀察張遼,張遼頗感棘手,耐心思索後,才拱手回答:“大司馬,僕出身邊郡,平日並不受陳公臺所敬。在大將軍麾下時,末將常領別部居於外,陳公臺規劃全軍,則伴隨大將軍左右行軍師之事。是以,末將與陳公臺並無舊交。”
不理睬周圍人的目光變化,張遼緩一口氣又說:“只是為大司馬名聲做慮,末將以為當遣使曉瑜城中吏民男女。也讓陳公臺自行抉擇,若是真有委屈或誤會,不妨請他於天子階前申辯。”
“可行,我可以出手書向陳公臺擔保,其中若真有委屈、誤解,我向他致歉。”
趙基扭頭看隨行的諸葛瑾:“取筆墨來,我這就向陳公臺書信。”
“喏。”
諸葛瑾快步離去,趙基又環視左右:“誰肯入城去見陳公臺?”
不等其他人開口討要這個差使,張遼再次拱手:“還是讓末將來吧。”
迎著趙基目光,張遼解釋說:“末將與陳公臺終究有數面之緣,末將去遊說此公,想來也能平息此番刀兵之災。”
他說話間明顯感受到敢死兵軍吏的目光有些銳利,可張遼也不怕,回視一眼,渾然不當一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