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賁郎

第88章 劃定紅線

趙基率先睡醒,來到虎賁各隊休整區域。

照例先觀察了十幾個輕傷員,他們住所潔淨,都安排在衛氏幾位公子的庭院內。

除了外面巡哨的虎賁,餘下虎賁多已恢復過來。

這種事情經歷過一回,事後回想起來也就那麼一回事。

但就是念念不忘,難以釋懷。

趙基與幾個頭目碰頭,五個人站在閣樓三層,從窗戶眺望到匈奴人居住的區域,也是外鬆內緊。

表面上能看到的地方,只有兩三個匈奴人值守。

但這些出入口後的屋舍裡,都住著十幾個備戰的匈奴人。

莢童指著匈奴人牧養馬匹的田野:“屯長你看,匈奴人收割麥苗以餵馬,馬就餵養在近處,隱約能見七八百匹,另有二三百匹馬隱匿不見。”

趙基斜目瞥一眼莢童側臉:“文貞還是放不下?”

“是,營中夥伴多數也放不下,若是屯長呼喝一聲,營中夥伴勢必人人踴躍。”

莢童說著苦笑:“可訊息遲早洩露,我等難免淪落為賊。就是瓜分黃金,誰又敢返鄉?”

哪怕你清高你守法你不要黃金,可你返鄉後,鄉野強人、親族,縣鄉官吏會怎麼看你?

見他還維持著清醒,趙基笑了笑:“那金磚密室腥臭難聞,文貞若是懷念,我派韓述陪你再去仔細看看?”

莢童神情扭曲起來,不是很抗拒的樣子。

幾個人見狀呵呵做笑,趙基雙手搭在窗臺,凝視倉閣處,那裡去卑的護衛還在當值。

就說:“上午去卑陪我去見了衛氏的寡婦,是左中郎將、侍中蔡伯喈之女。此女學問頗大,衛氏現在罪孽深重,她又多少知情一些,我想保住她。”

敬純聞言驚詫:“屯長,蔡伯喈被王允屈殺,今王允身死,其黨羽或覆滅,或逃歸太原、荊州、益州避難。朝中公卿對蔡伯喈亦有惋惜,怎麼還會重蹈覆轍,殺其女兒?”

王琦也不解:“是啊,出家從夫,衛氏女眷不見得會連坐株連,更別說她是蔡中郎之女。”

“今時不同往日。”

趙基也不回頭,難得站在高處,觀察遠近風景:“東遷以來,朝廷公卿倍受輕賤,心緒憤懣鬱氣積壓已久,今大權在握,殺不得李郭惡賊,難道還殺不得欺君奸賊?”

王琦追問:“中郎是說朝廷會擴大株連?”

“嗯,可殺可不殺的,這回在劫難逃。施行重典,才能旬月間整肅河東,統合上下軍政民事。”

趙基說出自己的理解和預判,見都沉默,就說:“這件事情髒手,我們不參與,以我們的家門、財富,朝廷怎麼株連也與我等近親無關。舊的不去,新的又如何能來?朝廷,終究心在雒都,這裡早晚還是我們的。”

不需要面對廣大的虎賁,這裡說話可以直接一些。

話題開始露骨,常茂年紀最輕,就問:“屯長,你說朝廷真執意去了雒都,會怎樣?”

“關東各方殺人盈野,罪孽深重,又怎麼可能誠心遵奉朝廷?難道就不怕河東宗賊之事重演?”

趙基右肘倚在窗臺,側身看常茂:“我覺得關東人會先拔掉朝廷的牙,這是以後的事情,且不去管。或許趙公可以說動朝廷,使朝廷駐留河東,反攻關中,以為根基。”

見趙基對朝廷前程有些悲觀,王琦疑惑問:“中郎何以如此認定?天子東遷,百官俱以忠烈聞名天下,豈會如此不智遷往雒陽?”

趙基這裡有趙公這條線,自然清楚一些他們不知道的內情。

若沒有趙公,這次奉密詔南下勤王,就會帶著裴秀,由裴秀出面與裴茂進行單線聯絡。

王琦的疑惑,也是其他人的疑惑。

望著這些人相對單純的目光,趙基一笑:“天子車駕幾次為賊兵所圍,真正忠義的青壯郎官早已戰死殉國。如今還活下來的郎官,可想而知他們的秉性。”

隨駕老臣體力衰竭,不具備戰鬥能力,賊兵更喜歡俘虜他們去換獎賞,而不是砍下一顆沒用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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