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再讓趙基辭官,走公府徵辟,歷任臺閣之類的流程,實屬對天子權威的踐踏,是以小犯大。至於虎賁中郎將,這個職務對虎賁的控制力實際上有限,虎賁日常管理權十分複雜。
正常的情況下,虎賁中郎將根本無法調動虎賁做規範之外的事情。
近些年,也就雒陽大亂時,袁術這個虎賁中郎將在局勢失控的情況才能命令虎賁攻燒朱雀門。
其他部隊不敢進攻,虎賁作為天子宿衛,卻可以。
虎賁內部是交叉管理的,升遷要經過光祿勳同意,虎賁中郎將不具備最終人事權。
上司光祿勳不給面子的情況下,虎賁中郎將無法補充虎賁,也無法晉升任何一個虎賁。
這跟羽林中郎將類似,真正管理羽林的羽林左右監、丞四個人,人事晉升大權也握在光祿勳手裡。
光祿勳無法越過虎賁、羽林中郎將直接插手排程。
整個光祿勳系統就這樣大小鉗制,這才保證了宿衛體系的穩定。
唯一能高效整合宿衛的人只有天子,其他人進入這個系統,就要相互分割權柄。
劉協略作思考,就說:“擬詔,拜趙卿為侍中,兼任虎賁中郎將。”
旁邊自有尚書擬詔,劉協又看桓典:“先生與中宮僕同去,與趙卿議定虎賁、匈奴義從封賞之事。若無疑慮,由趙卿選拔一隊虎賁交給中宮僕,監管密室。”
中宮僕是伏德,皇后的兄長。
說話間,劉協手掌抬起,沉吟片刻:“趙卿守衛密室想必壓力極大,能多讓就讓一些,別讓趙卿失信於鄉人。”
“唯。”
桓典長拜,領了詔書,見劉協不再囑咐什麼,就後退到涼亭臺階處:“臣告退。”
涼亭內,他是講學的先生,天子的師長;出了涼亭,就是漢室臣子,羽林中郎將沛國龍亢桓典。
目送桓典離去,劉協拿起桌上剛扎住的竹簡起身就往小庭院裡走。
因此前腹瀉的原因,他走的並不快。
庭院內,他來時伏壽正帶著宋、趙兩個貴人穿粗布衣裳,在菜圃裡鋤草。
菜圃規模不大,此前住在這裡的王邑妻妾將這裡照料的極好。
因而也沒多少雜草,她們只是在鬆土。
見他進來,伏壽挽袖擦汗,放下木耜來到菜圃邊上:“陛下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趙卿那裡有些事情,朕也乏了,就藉故讓桓典去交涉了。”
劉協掏出手絹去擦伏壽臉頰上汗水染溼泥土的汙漬,伏壽十三歲入宮,如今十八。
這大半年時間裡,他幾乎是眼睜睜看著伏壽清瘦下來。
臉頰上幾乎沒有多餘的肉。
好在一切都變了,會好起來的。
伏壽閉著眼睛,等劉協擦拭完了,才說:“那陛下再歇息片刻,臣妾這就去燒飯。”
“嗯。”
劉協看向邊上侍立的宋、趙貴人,趙貴人是趙蕤之女。
想了想又說:“趙子茂與趙元明系出同宗,皇后你安排一下,等趙卿入朝,讓趙貴人與趙卿拜為姐弟。”
“臣妾領命。”
伏壽屈身應下,趙貴人也伏地長拜,重重磕頭。
她整個人因為激動,所以止不住的顫抖。
所謂的聯宗,不過是群臣落難,趙彥四個孫兒護衛天子時戰死,趙蕤安慰時敘述族譜,相互取暖,安慰趙彥。
趙蕤也有子侄戰死,就剩一個族弟郎官趙範,彼此互為依靠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