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時分,八支虎賁乘馬,列隊而出。
趙基並未乘馬,而是站在臨時改造的戰車之上。
唯有戰車,才能發揮他強大的遠端狙殺能力。
戰車之後,是旗車,他的旗官高陽龍穿雙層鎧甲,站在車上扶著固定在車上的戰旗,白色戰旗上書四字:維新討賊。
後方一輛是鼓車,原來鼓吏受傷留在虎賁營地休養,新的兩名鼓吏技藝並不純熟。
這兩名鼓吏輪流擂鼓,鼓點沉緩。
三百餘虎賁之後,是三百餘匈奴義從。
去卑戴右賢王金鷹冠,騎乘一匹強健白馬,在一眾黑馬、紅馬中很是顯眼。
他們身後,是新整編的五個輔兵百人隊,百人隊的百人督、隊官皆是虎賁,隊副以下都是受整編的白波舊軍,豪強部曲。
都已打散了重編,這五個百人分別持黑、白、紅、黃、青旗幟,為了區別番號,這些人脖子上披著對應顏色的披巾。
而他們身後,是壓陣的五百河東騎士。
軍隊就是這樣拼湊而出,真正敢打的只有虎賁。
其他之類,皆不能指望。
越是依賴,對方拒絕的越是果斷!
匈奴隊伍中,楊琦端坐車板之上,自趙基毆打桓典後,他就開始絕食,此刻嘴皮乾裂。
他要看看,趙氏要如何收場。
以他對趙彥的瞭解,趙彥寧肯死,也不會誅殺朝中公卿。
有趙彥在,趙基又能鬧到哪種地步?整個隊伍緩緩開拔,伏德站在衛氏門樓之上,左手按劍柄,眯眼凝視。
他身邊虎賁僕射、騎曹王琦披甲背弓,他與留守虎賁已經做好了隨時支援的準備。
蔡昭姬被趙基解除禁足,她也引著侍女登牆觀望。
注視北上的步騎隊伍,衣甲、旗號不全,說是烏合之眾也不為過。
這終究是砍向公卿的第一刀。
若是安邑城中兩千郡兵集結迎擊,勝負難料。
整個步騎隊伍前後延伸兩裡多,為照顧步行的五個百人隊,因而騎士也都是緩行。
“報~!”
一名虎賁郎策馬自北而來,對趙基振臂歡呼:“趙公已起兵!郡兵守城不出!”
他遞來趙彥的書信,趙基翻開只有兩個字:向北。
若是幹不成,那隻能向北逃亡到匈奴地界。
趙基折迭帛書,對來騎高聲:“辛苦了,歸隊!”
“喏!”
趙基扭頭又看另外幾個隨行虎賁:“通告全軍,郡兵避戰不出,趙公已提五千之眾南下!”
“喏!”
五名虎賁呼喝一聲,勒馬調頭向隊後而去,縱馬輕馳,對著行進隊伍高聲呼喊:“趙公提五千大軍南下,郡兵避戰不出!”
又行三里地,路過天子行轅所在的路邊里社。
這裡有少數郡兵駐守,一些郎官也在這裡,整理各種零散公文、竹簡。
能派來做這種事情的郎官,一準不是公卿門生、故吏。
一名郎官翻牆而出,小跑到路邊,鼓足氣問:“敢問趙侍中,維新者何?討何處賊?”
“去朝廷腐朽之氣,選賢任能,還百姓太平安樂是為維新!”
趙基也不命令停車,側頭對著這人大聲:“賊在廟堂之上!可願相隨!”
這人還穿著襤褸衣袍,臉上菜色未退。
面色漲紅,眼睛外突咬牙大喊:“願往!”
“給他馬匹!”
趙基抬手一指,車後牽備用馬的一名虎賁脫隊而出,一躍下馬,扶著這虛弱的郎官上馬。
再虛弱的郎官,也是寒門富庶出身,自會騎術。
這人上馬對著矮牆內觀望的郎官招手,再無人敢翻越那五尺高的破舊矮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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