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熬夜半宿的劉協終於入睡。
直到天色真正放明,負責整編郡兵的楊彪才派遣三百人增防。
敏感時期,派兵多了也不好,少了也不行。
趙基值守一夜,帶著騎奴與去卑返回衛氏莊園。
都很是疲倦,兩個人又分別選拔騎士,各選五十騎,送到天子行轅負責外圍巡查。
然而,昨夜雙方頭目在莊園裡發現了一些了不得的東西。
因此趙基、去卑必須深入談判。
衛氏亮敞閣樓內,趙基與去卑一起吃早餐。
軍隊整編完畢前,兩人最好同食同宿,儼然一見如故,相逢恨晚的知己友伴的模樣。
早餐豐富,既有虎賁給趙基準備的飲食,也有匈奴貴族給去卑準備的早餐。
趙基拿著一塊酸奶疙瘩小口咬著,這東西褐黃看著不是很乾淨,但趙基相信自己的腸胃。
口水浸潤後咬小塊咀嚼,很酸,很開胃,口齒生津。
見趙基品嚐酸奶塊,並不嫌棄這種典型的諸胡食品,去卑臉上笑容也多了起來。
匈奴牧民特產的酥油就很受漢地士民的喜愛,但普遍對生產酥油時的另一種產品酸酪缺乏興趣。
去卑端著粟米粥吃著,先找小事開啟話題,就問:“稷山盜沒有活口,朝廷已懸首安邑甄別其身份。怎麼中郎一副沉悶不樂的樣子?可是其中有稷山中熟人?”
“沒有,我在稷山住了快兩年,裡面的確有擅長射術的獵戶、山民,但普遍缺乏坐騎。”
趙基攪動碗裡的羊湯,裡面還有豆腐塊,繼續說:“有一件事情我想不明白,二月時有一支匈奴渡汾水,走稷山小路,在柏壁一帶遇伏,外界說是被稷山盜伏擊,殲滅。這件事情各處都有傳言,右賢王可能為我解惑?”
“這啊……”
去卑顯然知曉內情,見話題走向自己預期的方向,笑了笑:“也不是什麼好事,說出來中郎可要保密,也不要慪氣。”
“我只是想解惑,其他事情若與我無關,我自不會多事。”
趙基表達自己的立場,皺眉試著猜測:“可是與馬匹、鹽鐵軍械走私有關?”
“這是小事,不至於死百餘人。”
去卑笑容玩味,眯眼看閣樓窗外的垂柳:“天子隨駕宮人、宗室、勳貴女眷多為李郭二賊所擄,亦有走散民間,渡河來河東的。有一位宮人詐稱是萬年長公主,不想被人賣到北邊,價值高昂。人到後,北邊說是假冒,要討說法。南邊的人不肯,於是北邊派人越汾水,走稷山小道而來,就是想躲開河東耳目。”
說著他笑了起來,卻無笑意:“可這些人出發時,就有人將訊息賣給南邊。南渡汾水後,人馬中毒,就被稷山盜襲殺。然後,北邊單于於夫羅病死,其弟接位,而我更是不敢返回國中。”
“因為一個難辨身份的女人,我就成了喪家之犬。”
去卑感慨著,又說:“我國中貴族多仰慕漢學,也喜歡迎娶漢地貴女。這幾月間,一些女子求助蒲坂縣邑,縣府自會派人送到安邑,但究竟能送來幾個,就非你我所能知。不知這個訊息,中郎覺得價值多少?”
趙基沉默,喝一口羊湯後只覺得心裡沉甸甸,很是費解:“我不明白,他們這般富有,地窖裡的錢幣堆積在一起,麻繩都腐朽了,更有難以細數的黃金,怎麼還在意這點收益?”
這座衛氏莊園就有地窖金庫,匈奴人沒有一搶就走,又有虎賁進駐。
昨夜雙方相互警惕,不僅發現了地道,還發現了地窖。
這筆錢過於豐厚,也就雙方頭目知曉。
豐厚到了無法給部眾透露,更不能分發,甚至不能讓朝廷知曉。
不管怎麼處置這筆財富,都會惹出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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