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永站在欄杆邊緣許久,低著頭彷彿在思考什麼。
夏川覺得有些不耐煩,朝刀疤男使了個眼色。
既然沒有熱鬧可看,那就儘早收攤。
剛回頭,他的雙眼卻陡然瞪大!“你想要做什麼!”
趁著他轉頭的間隙,巖永不知道從哪掏出手槍,輕輕撫摸,眼裡泛著淚花,既有恐懼也有絕望,但更多的是黑洞洞的瘋狂。
這隻敗犬想要自殺!
這種表情夏川已經記不清在多少人臉上看過,清晰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麼。
巖永慢慢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嘴巴,也不管大小合不合適,直接硬塞。
似乎是在和自己較勁,他用力的塞,不懼疼痛,口腔出血,嘴角開裂,終於將槍口塞到了一個他覺得滿意的程度。
“沒必要這樣做,我可以幫你還清所有負債,甚至能給你錢!”夏川的臉色無比凝重。
工藤新一微愣,對於這句話顯得十分詫異。
與夏川相處的時間很長,雖然夏川很多時候都秉持著一顆善心,但面對窮兇極惡的歹徒卻沒有半點憐憫之心,要說會阻止歹徒自殺,他是不相信的。
再看夏川的目光,順著目光看向漆黑的頭頂,名偵探彷彿想起了什麼,臉色變得蒼白。
頭頂的岩石造型各異,還有類似鐘乳石的石筍,燈光照在水面反射頭頂,光影隨波晃動,自然又美麗。但美麗的背後往往伴隨著危險。
這是海底空腔,海盜船下面有大量的海水!
還是一個幾百年過去,頂部都沒透過氣的空腔。上面蓄積不知道多少可燃氣體,隨隨便便的火星都有可能引爆可燃氣體。
巖頂之上就是大海,一旦破碎,海水倒灌,自己等人要麼被水流卷死,要麼就是被爆炸炸死,不是每個人都叫柯南,隨便躲到船艙裡面就能安然無恙。
這就是夏川的心路歷程。
順帶說一個科學常識,也就是原劇情中藏寶之地發生爆炸的原理,其實就是海底有機物分解產生了沼氣,沼氣密度小且不溶於水,產生後會迅速向上浮升,匯聚在空腔頂部。
這個空腔已經密閉接近三百年,蓄積了不知道多少可燃氣體,頂部的可燃氣體濃度絕對高得可怕。
而巖永現在的姿勢,子彈射穿腦袋之後還會斜向上飛掠直至撞擊頂部岩石。
子彈百分百會和岩石摩擦出火花,爆炸不可避免。
“真的嗎?”
巖永眼裡閃過希冀,手槍稍微拿出來了一點,用著含糊不清的口吻笑道,“呵呵,我早就覺得你們有問題,打從一開始就目的不純,甚至還派兩個小孩侮辱威脅我,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們嗎?”
“為什麼不可以呢,相信了頂多就是被騙,但如果不相信,你可是會死呢。”
工藤新一循序善誘,巖永應該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他也不可能去提醒,臨時想到了奇葩價值觀,說起來還有點彆扭。
“你還在侮辱我!?”巖永咬牙切齒。
夏川看向約爾,想要提醒她用金錐阻止對方,現在只有約爾能夠掌控合適的力道,保證不會出現意外,隨便開槍都有風險。
約爾輕輕搖頭,他才陡然想起兩根金錐都在深海遺蹟的纏鬥中丟失。
絕望的情緒如同地震帶來的海嘯,在巖永的心頭洶湧,堤岸被沖垮,他冷冷的笑聲慢慢變得肆意。
手槍從嘴裡拿出來,指向工藤新一,帶著破罐子破摔的語氣道:“你這個傢伙就是主謀對不對,殺人還要誅心,你簡直不講武德!”
“喂!”工藤新一心中怒吼,心態好懸沒崩潰。
自己明明都被悶在鼓裡,現在還要替夏川哥承擔怒火,那指著自己的手槍,已經有了扣動扳機的趨勢,可他一步都不敢動。
朝著自己開槍還算好的,至少不會引爆穹頂,至少其他人還有活命的機會。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一起死吧!”
工藤新一眼前閃過淒涼,餘光看向小蘭,看到那充滿擔憂的目光,看到小蘭跨步就要跑過來。
他並沒有阻止,因為兩人的距離是來不及的。
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用自己的性命消耗巖永的子彈。
可是子彈會只有一顆嗎?
然而這已經不是工藤新一現在會去考慮的問題,除此之外別無辦法,只能期待運氣.“現在後悔沒有用了。”
巖永低聲呢喃,手指慢慢扣下扳機。
就當他要扣下扳機的那一刻,手臂突然傳來蚊叮般地刺痛,似乎有什麼東西紮在肱二頭肌上。
先是指尖泛起酥麻的漣漪,像有無數螞蟻啃噬神經,片刻已經到無力抬起的地步,隨後他便完全感知不到手臂的存在。
這時候別說扣動扳機,他甚至無法控制手臂的抬起。
手臂軟趴趴垂下,手槍“咔嚓”一聲掉在地上,落入甲板縫隙,掉下船艙。
“阿巴阿巴.”
麻醉效果還在蔓延,舌根發苦,連說話的能力都已經喪失。
眼球重得無法聚焦,連眨眼都慢了半拍。
畢竟,這可是專門給毛利小五郎準備的麻醉針。
經過了幾百次的射擊,毛利小五郎的身體出現了麻醉耐藥性,因此藥量很重,巖永這種普通人根本沒辦法承受。
他眼裡的世界在瞳孔裡碎成晃動的光斑,意識正被黑色潮水一寸寸漫過頭頂。
“砰——”
我好像跪下了可是為什麼聽不到聲音?
這是巖永腦中最後一刻的思緒。
確實如同他自己所料,雙腿已經無力支撐身體,用力砸在甲板上,砸出了兩個缺口,膝蓋深深嵌入其中。
這道聲音彷彿清晨敲響的醒鍾,將眾人意識重新帶回現實。
“發生什麼了?”
眾人一臉迷糊,其中小蘭和園子抱在了一起。
“新一,你沒事吧?”
小蘭連忙掙脫園子,跑向青梅竹馬,在他身上仔仔細細的看,生怕掉了一根頭髮。
“沒事.多虧了灰原。”工藤新一也是心有餘悸。
巖永剛剛的情況,絕對是被麻醉針命中,沒想到自己的麻醉手錶居然被她帶了出來。
“小哀,你好厲害。”
約爾笑著摸了摸灰原哀的頭。
其實她剛剛也能出手,毛利小五郎的外衣裡面有一個打火機,可以用來投擲,但打火機風險也很高,好在灰原哀及時出手。
灰原哀面無表情的點頭,但明眼人都能看到她眼睛裡的自得,微昂起的頭顱已經說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