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手下拿著一塊兒布料過來,冷霜迅速辨認出那就是盈珠今日穿的衣裳料子。
江竟雲看向黑暗中的密林,一聲令下:“走!”
此刻的盈珠正在逃命。
蕭晟就是個瘋子,他居然豢養了私兵!
她總算知道為什麼上一世蕭晟那般受寵,在其餘皇子要麼沒長成要麼庸碌無能的情況,還是被陛下毫不猶豫地處置了。
這人膽大包天,皇城根下鬥敢豢養私兵,豈不是將刀劍堂而皇之地架在了陛下的脖子上?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天家父子間本就算計多過感情。
“羲和郡主,我勸你還是別躲了,你逃不出去的。”
蕭晟漫步在密林之中,聽見盈珠倉皇逃跑的動靜,興奮得眼眶都紅了。
“你好大的膽子啊,竟然將我表弟都給殺了,是我低看了你,還以為你養尊處優手無縛雞之力,連只雞也不敢殺呢。”
“沒想到啊,咱們這位羲和郡主,竟然還有這樣的膽識和力氣。”
“看來你是真的很自信對玄玉真人的救命之恩能護你一輩子啊。”
盈珠停下腳步,警惕地看著四周逐漸收攏過來的火把,攥緊了袖中的匕首。
走投無路了。
火把下是一群身形矯健的黑衣人,露出來的每一雙眼睛都兇光四射,手中的長刀倒映著火光,映亮了盈珠慘白的臉色。
蕭晟自人群中而來,看見盈珠披頭散髮衣衫凌亂的慘狀,暢快地笑出了聲。
“沒想到吧,傅晏熹,沒想到我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果了你吧。”
他笑意逐漸收斂,有些惱恨地皺起眉頭:“老實說,我也沒想到,一個青樓出身的妓子,一個巧言令色仗著所謂的救命之恩獲封郡主的女人,竟然害得我在父皇面前顏面盡失,甚至被髮配漳州一年。”
“傅晏熹,我當真是低估你了。”
“你竟然能給我和阿黎之間造成這麼大的阻礙。”
“四殿下這話未免也看得起我了。”
即便是被無數把長刀對著,盈珠也淡定冷靜地好似在她的郡主府裡,那雙鳳眸不見絲毫慌張,她只是冷冷地、譏誚地看著蕭晟。
“我何德何能,能將備受寵愛的四殿下害成這般模樣啊?”
“這一切,難道不都是你自作自受嗎?”
“你身為皇子,為了給未婚妻出氣,將手伸到朝臣的後宅就算了,還用那麼陰毒的法子要毀一個無辜女子的一生,若非你是皇子,依照東恆律法,你合該被腰斬才是!”
話尾洩露出的恨意成功取悅了蕭晟。
“腰斬?”
他大笑出聲,“實在是太可笑了,傅晏熹,怎麼辦呢,我不僅是皇子,還是父皇最寵愛的兒子,將來,我還會登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封阿黎為皇后。”
“那時候,想來你已經化作一捧黃土了。”
蕭晟輕嘖了一聲,似乎不滿意盈珠不能看到未來他登基,冊封傅安黎為皇后的盛大場景。
“不如這樣,你現在跪下來給我磕頭認錯,若是我心情好了,說不定就留你一命,讓你將來能夠瞻仰我和阿黎的帝后風采,如何?”
他說得認真,盈珠卻聽笑了。
她先是難以置信地擰起眉頭:“瞻仰你與傅安黎的帝后風采?”
“你和傅安黎?帝后?”
她笑得前仰後合,笑得眼淚就都出來了。
明明知道她定是臨死前的掙扎。
明明知道她是故意挑釁他。
可蕭晟還是按捺不住胸腔中洶湧沸騰的殺意。
他神色陰沉,咬緊牙關:“不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