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珠委頓於地,目露絕望。
“我不知你此言是真是假,但我的女兒,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榮國公夫人回過頭,先前的動容早已變成了厭惡與冷凝,“她心地善良,溫柔端莊,絕對做不出你口中那樣喪心病狂的事來。”
傅安黎依偎在榮國公夫人懷中,得意地衝盈珠眨了眨眼睛。
那樣子彷彿在嘲笑她是自取其辱。
“況且,只是一張與我有幾分相似的臉罷了,世上容貌相似之人何其多,你如何就肯定你是我女兒?”
榮國公夫人神色冷淡的一揮手,示意來人帶盈珠下去檢查。
“查查她後腰的胎記,再給她一身得體的衣裳。”
她目光挑剔地打量著盈珠,臉上初見的欣喜與動容消失得乾乾淨淨,取而代之的是嫌棄和鄙夷。
“邋里邋遢的,像什麼樣子?”
盈珠讀懂了她話裡藏著的意思:她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是榮國公府的千金?
她忍下眼眶的酸澀,被榮國公府的嬤嬤帶到廂房裡脫衣檢查。
盈珠後腰上有一塊造型奇特的紅斑,像一隻翩翩欲飛的蝴蝶。
她褪下衣裳露出那塊紅斑的一瞬間,她聽見那個嬤嬤倒吸一口涼氣。
緊接著便是一隻粗糲的大手摸上來,使勁兒搓著那塊紅斑,像是要把那塊的皮肉都搓走。
她疼得回身怒瞪,那嬤嬤扯起嘴角僵笑一聲,又拿起一旁乾淨的素色衣裳。
“老奴替您換上。”
自稱老奴,那便是確定了,她就是榮國公府走失多年的大小姐。
盈珠心裡怨憤更重,一把搶過來衣裳:“不用,我自己來。”
“好,您自己來。”那嬤嬤背過身去。
衣裳是一套普通的春裝,顯然不適宜在深秋裡穿,但幸好屋子裡有炭盆,不算太冷。
總要好過在寒風裡溼透了衣衫。
她放慢穿衣裳的動作,環視一圈屋子,企圖尋找比筆洗碎片更合適的武器。
但那嬤嬤不知是不是腦後長了眼睛:“不然還是老奴幫您吧?”
她只得在她轉身之前快速將藏在舊衣服下的筆洗碎片再次攥進掌心。
盈珠回到正廳裡時,廳裡已經不止榮國公夫人和傅安黎兩人。
端坐上首一身墨紫色錦袍神情嚴肅的中年男人,想必就是榮國公。
而兩側坐著的容貌雋秀的青年男人,紅衣的是榮國公長子傅晏銘,藍衣的是次子傅晏琅。
而謝懷英立在堂前,正滿懷歉意道:“是我管教後院不力,無端牽扯了阿黎……”
傅安黎眼眶微紅,一見盈珠就綻開了笑顏,“姐姐來了!”
“父親,大哥二哥你們瞧,姐姐是不是像極了母親?”
“別叫她姐姐!”
傅晏琅厭惡的目光似尖刀利劍刺來:“一個青樓出身的妓子,還是個殺人犯,哪裡配做你的姐姐?”
“更何況只是容貌相似罷了,是不是,還不一定。”
盈珠用憤怒的目光回敬,又冷冷望向身側的嬤嬤。
那嬤嬤臉色訕訕,近前回稟:“回國公爺,回夫人,這位姑娘的胎記對上了。”
“她正是府上走失多年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