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我早就知錯了,你願意接我出西園參加你的及笄禮,難道不是已經願意原諒我了嗎?”
她有些黯然地低下頭去:“怎麼還故意讓母親誤會於我呢?”
她在西園關了大半個月,肉眼可見的憔悴許多。
因著府上有喜事,她也打扮過了,上穿蘇繡粉霞錦衫,下著軟銀輕羅百合裙。
如雲髮髻上簪著素淨的玉蘭花銀釵三支並一根珍珠青金石點翠步搖,細細的流蘇鏈子隨著她的動作輕搖慢晃,像朱瑾花的花蕊垂落耳旁。
整個人如同一株風中搖曳的百合花,說不出的柔弱可憐。
榮國公夫人就開始猶疑了。
她記起來,帶著傅安黎來此處,是為了緩和二人關係的。
來前,傅安黎滿懷憧憬道:“姐姐願意接我出西園,來參加她的及笄禮,一定是願意原諒我了。”
“我不求她能一下子原諒我,但若她願意走出這一步,我也很高興了。”
小姑娘孺慕地依偎進她的懷裡:“若我和姐姐的關係一直僵持著,最難過的一定是母親。”
“我不願叫母親難過。”
榮國公夫人聽了這話,當場就表示,一定會為她在盈珠跟前求情,免去她剩下的數月清修。
誰料傅安黎竟然阻止了她。
“我一定要在西園待滿半年,這是陛下給我的懲罰。”
“我已經給父親母親,還有哥哥們帶去很多麻煩了,不能再讓你們為我擔心。”
“更何況姐姐願意給我機會,我卻不能再得寸進尺。”
多懂事的好孩子!
榮國公夫人看向盈珠:“晏熹……”
“罷了。”
盈珠輕笑一聲,又坐回梳妝檯前。
“你說沒有就沒有吧。”
她隔著一面銅鏡,神色清淡與傅安黎對視:“只是阿黎,你要記得,姐姐願意給你機會,是不想爹孃和兄長們在其中為難。”
“我與你做不成真心的姐妹,維持著表面平靜不叫母親擔憂即可,但你若還是不知悔改總是耍這些見不得人的小手段。”
她唇角微揚,眸光卻冷:“那就別怪我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
傅安黎面色僵住。
她有些難以置信,她竟然絲毫不顧忌母親在場?
“阿黎!”
榮國公夫人蹙起眉頭:“還不快和你姐姐道歉!”
憑什麼?!
傅安黎心中在嘶吼,面上卻忍不住落下淚來:“母親,你不信我?”
榮國公夫人有些心疼,可看著她的眼淚,反倒越發相信了盈珠的話。
阿黎早有前科,是否真心悔改還有待考量。
而她的親女兒此前一直抗拒和阿黎相處,到及笄禮才不忍見她為難鬆口放出阿黎。
晏熹已經做出讓步,為何阿黎還是要搞這些下作的手段?
“道歉!”榮國公夫人板著臉,厲聲呵斥。
傅安黎不甘抬眸,就見那面銅鏡中倒映出盈珠面無表情的臉。
那雙眼睛,分明在嘲笑她!
“……是,”
她屈辱地低下頭去,朝著盈珠的方向屈膝行禮,“姐姐,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