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答應你,娘當然會幫你解釋,你是怎樣的品行娘最清楚,你姐姐定然不會怪你的。”
榮國公夫人摟著從小養到大的女兒,一顆心又酸又軟。
本來晏熹找了回來,是天大的好事,可事情怎麼發展成現在這樣?
“姐姐明明回了京城,卻不回家來,是不是覺得女兒搶了她的位置,所以有怨氣不願意回來?”
傅安黎抽泣著,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娘,要是去了宮裡,姐姐還是不肯回來的話,您也別和她置氣,女兒走就是了。”
“反正,女兒本來就是無父無母的孤女一個,不知道攢了幾輩子的福分,能做七年爹孃的女兒,我已經很高興了,女兒不能叫爹孃和姐姐生出隔閡來……”
“你胡說什麼?你姐姐怎麼會趕你走?”
榮國公夫人急切道:“阿黎,你別說傻話,你沒有搶她的位置,相反,是你的到來將爹孃從失去女兒的悲傷中拯救出來,若不是你,孃親真不知道那段日子該怎麼熬過來。”
傅安黎失聲痛哭:“娘!”
榮國公夫人也落下淚來:“阿黎!”
感受著懷中養女顫抖的身體,榮國公夫人心中不由得對那個七年未見的親生女兒升起一絲怨懟。
她明明回了京城,卻不回家來,而是去什麼流雲山,叫那謝懷英有可乘之機。
莫不是真介懷阿黎的存在?
真是一點兒都不知道體諒父母的難處!
榮國公夫人這樣想著,越發堅定了護住養女的決心。
她絲毫沒有記起,一切都是養女的假設,她那身受重傷的親生女兒,至今還躺在宮中昏迷不醒呢!
榮國公夫婦帶著傅安黎進宮的時候,盈珠剛剛歇下。
並不是外界傳言的那樣重傷昏迷不醒,她肩膀上的傷被謝懷英重新撕裂,御醫在馬車上就已經給她重新包紮過。
但顛簸了一路,又失血過多,本就虛弱的人到了宮裡後便有些撐不住了。
皇帝召了榮國公夫婦,盈珠還想著強撐著打完這一場硬仗,展玉燕已經不由分說的將有助眠效果的湯藥懟進了她嘴裡。
“沒聽見御醫說嗎?你失血過多,當下休息最要緊,喝了藥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事明天早上再說。”
盈珠嚥下一口溫熱苦澀的藥汁,還想掙扎:“可陛下召了榮國公夫婦入宮,我得——唔!”
又是一勺藥汁,展玉燕皺起眉頭:“有你身體重要嗎?”
“他們若真的擔心你,就不會催著與你見面,而是盼著你養好傷,健健康康的。”
“左右你已經到了京城,也跑不了,認親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急什麼?”
一勺又一勺,盈珠根本沒時間說話。
嘴巴空出來了,藥效也上來了。
她抓住展玉燕道袍的袖口:“觀主,我——”
展玉燕牽住她的手,眼中藏著的憐惜連自己都未曾察覺。
“我會幫你,幫你在這京城站穩腳跟。”
見過謝懷英醜陋兇惡的嘴臉後,她就改變了主意。
怪不得盈珠如此費勁心思,有這樣的惡狼在後頭追著,她稍慢一步便能被趕下萬丈深淵。
她拼了命去求的,不是錦繡前程,而是原本就該屬於她的平穩人生。
她承了她的情,她也該幫她的。
這是盈珠墜入黑暗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她昏昏沉沉地睡去,床邊的人替她掖了掖被角,又將窗戶關上,留給她一室靜謐安寧。
展玉燕去見了榮國公夫人和傅安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