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你不就是不想去救懷英嗎?”
李氏又急又惱,掀開被子下床,顫顫巍巍地指著周惜文的鼻子罵道:“你個喪良心的小娼婦,商戶出身就是眼皮子淺,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究竟是你肚裡的孩子重要,還是我兒的雙腿重要?”
“孩子沒了可以再懷,可我兒的雙腿壞了那就是真的壞了!”
“我不管你,你去,你現在就去,最好能挺著肚子一屍兩命,這樣陛下就是再不情願,也得放了我兒了!”
李氏扯著周惜文的胳膊將她往外拖,王嬤嬤和畫屏趕緊護著自家主子,可又不太敢去大力拉扯李氏。
一時間僵持不下,很快屋外傳來了一聲厲喝:“做什麼呢?!”
“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樣子?”
李氏一抬頭,看見來人正是她那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伴書與畫的夫君宣平侯。
她當下就哭著撲了過去:“老爺!”
“老爺,你總算回來了,你知不知道我們懷英,我們懷英如今——”
“我知道!”
宣平侯鐵青著臉打斷她:“我什麼都知道,就是為了這件事趕回來的。”
李氏又扯著他的袖子告狀:“我讓周惜文去陪懷英一道,說不定陛下一心軟就放懷英回來了,可她怎麼都不肯,老爺啊,咱們家是造了什麼孽啊,竟娶了這麼一個狠心絕情的兒媳婦回來……”
宣平侯額角的青筋跳了兩跳,腳下宣平侯府的地還沒踩嚴實呢,他就又想掉頭就跑了。
可是不行,他的長子如今正在城外受苦,府裡上下亂成一鍋粥,他要是再不回來主持大局的話,他這個侯夫人還不知道要幹出多少驚世駭俗的蠢事情來。
“夠了!”
他板著臉呵斥道:“你讓懷胎快六個月的兒媳婦去跪在城外,傳到宮裡去,陛下難道不會以為是我們侯府在逼迫他嗎?”
“這件事本來就是懷英做錯了,陛下罰他也是應該的,叫他熬過這一晚,等回了京城就好了。”
“更何況兒媳肚子裡是侯府的嫡長孫,月份已經大了,你做婆婆的,還詛咒起兒媳婦來,傳出去的話侯府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看著宣平侯的冷臉,李氏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熄了心中的火,又為正在受苦的謝懷英哭起來。
嘴裡依舊不乾不淨地罵,罵盈珠,罵伺候謝懷英的下人,罵周惜文不肯去救他。
誰都有錯,就她的親親寶貝大兒子什麼錯都沒有。
周惜文心中諷刺,不想再和宣平侯打交道,索性眼睛一閉裝暈。
王嬤嬤配合默契,驚叫起來,忙向宣平侯請示。
宣平侯可不想落下了苛待兒媳的名聲,趕緊吩咐人去請大夫,又囑咐王嬤嬤將人照顧好。
周惜文就這麼躺著被送回了雅韻軒,府裡的大夫也早就被她收買了,把了脈,開了藥,人一走,她就醒了。
“再與我說說,陛下是怎麼罰他的?”
前院裡要演一個為了夫君擔憂的妻子,可回到自己的地盤,周惜文只覺得痛快。
她也沒想到,謝懷英竟然這麼快就遭了報應。
從流雲山到京城,總共上百里的路程,只用一雙膝蓋行走回來,那腿指定是廢了。
“不僅罰了世子膝行回京,還罰了他去南風館做小倌兒接客呢!”
畫屏捂著嘴笑得歡快,心裡覺得解氣極了。
叫世子費盡心思哄騙她家小姐,老天有眼,遭報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