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從南風館出來,我孩子都要一歲了。”
周惜文簡直不要太快意,謝懷英費盡心思搞臭了她的名聲,結果呢?
現在他的名聲比她還要臭!
身敗名裂也不過如此了。
她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將會是他謝懷英這輩子唯一的孩子,註定會繼承這宣平侯府的爵位。
王嬤嬤要想得更多些:“小姐,陛下能給世子這樣嚴重的懲罰,必然是厭惡極了他,咱們小少爺畢竟是世子爺的孩子,要是到時候陛下一遷怒……”
聞言,周惜文心中也有幾分憂慮。
但她很快想到了盈珠。
“有郡主在,我不擔心,再說了,陛下聖明,怎麼會和一個無辜的孩子計較?”
只是話雖然這樣說,她心中的憂慮卻絲毫未曾減少。
想起如今還在宮中的盈珠,她的心又稍稍安定一些。
幸好當初信了盈珠的話,與她互惠互利,不然的話,她這輩子都要葬送在這侯府裡了。
此刻天色已經全然黑了下來。
宣平侯府裡,周惜文想著謝懷英如今的慘狀,睡著了夢裡都帶笑。
而離京城還有幾十裡的地方,謝懷英正一步一步艱難朝前行進。
他的兩隻膝蓋都已經被磨得血肉模糊了,可是他不敢停,要是不能趕在明日城門開啟之前進城,那就會叫全京城的百姓都看見他如今的慘狀。
他堂堂宣平侯府世子爺,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狼狽的時刻?
他都不敢想他被罰的訊息傳回京城後,會有多少人明裡暗裡地嘲笑他。
膝蓋的疼痛已經麻木了,謝懷英滿頭大汗,速度越來越慢。
其實膝行回京,頂多是丟臉,可是陛下他,還罰了他去南風館做小倌兒……
不。
不!
爹孃一定會救他的,阿黎也會幫他求情他,他宣平侯府,好歹也是百年勳貴世家,若他真進了南風館待客,這不就等於打了勳貴的臉麼?
陛下向來慈和,下這樣的命定肯定只是一時氣話,等到他明日回了京城,陛下就會意識到這個懲罰根本就不可行。
對,就是這樣,他只要堅持住今晚,讓陛下看到他認錯的決心,陛下就會收回命令了!
他抱著這樣的信念,在寒風裡一步一步朝著京城的方向行去。
膝蓋以下的地方已經被磨破,數不盡的砂礫深深嵌進血肉裡,若他能回頭,便能發現此刻自己身後已是兩條觸目驚心的血痕。
雖是四月末,可到了晚間依然寒意深深,謝懷英渾身發抖,臉色蒼白,心中恨意如那滔滔江水。
早知今日,他就該在發現盈珠的第一日,就將她帶回京城,囚困在後院百般折磨。
而不是給了她恢復記憶的機會,叫她反將一軍,將自己害到如今的地步!
謝懷英忘了,是他先對盈珠起的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