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反省半年,不,就算是反省一年又如何?
爹孃兄長那麼疼她,等過了最初的一兩個月,隨便尋個由頭便可將她接出來了。
盈珠聽笑了,她問默不作聲的榮國公夫人。
“娘,你覺得夠嗎?”
“我差一點就要被謝懷英徹底囚困在侯府後院,再不能與你們相認,差一點就成了他肆意凌辱的卑賤妾室,說不定哪天就悄無聲息地死了。”
“讓傅安黎去水月庵裡反省半年,娘,你覺得夠嗎?”
榮國公夫人眼角沁出淚水,痛苦地搖頭:“不夠,不夠!”
傅安黎失聲叫道:“娘!”
傅晏琅也急了:“娘,水月庵條件艱苦,半年就已經夠磨人的了,左尚書家的庶女,才進去三個月就瘦得更換了個人似的,阿黎她自小嬌養,如何受得住啊!”
“她受不住,那你妹妹呢!”
榮國公夫人紅著眼眶問:“那你妹妹呢?你妹妹在那藏春閣裡整整七年,你怎麼就不問問她受不受得住?”
“那不一樣!”
傅晏琅想也不想就道:“受不受得住她如今也好好站到我們跟前了,可阿黎這些年幾乎是被我們捧在手心裡養大的,她身體又弱,進了那水月庵都扛不住半個月……”
他在盈珠平靜到淡漠的目光裡漸漸止住了聲。
他有些無措,有些愧疚,抓耳撓腮地解釋:“晏熹,你聽二哥說,二哥不是心疼她,也不是覺得她不該受到懲罰,只是那水月庵的條件實在艱苦,她扛不住的。”
盈珠輕輕點頭,態度堪稱溫和:“那以傅二公子所言,該如何懲治傅安黎呢?”
榮國公夫人和傅晏銘臉色一變,已經意識到了她話裡的疏遠。
但傅晏琅卻絲毫沒有察覺,還在為盈珠的體貼周到感到高興。
他試探著:“那就關她禁閉半年,好不好?這畢竟是我們國公府的事,要是傳出去,總歸不大好聽。”
“在她的院子裡,關她半年禁閉?”盈珠挑眉。
她這麼一說,傅晏琅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了,但到底心軟捨不得懲罰更重,咬牙道:“你要是還不滿意,那就一整年!一整年不許她出門!”
盈珠驚訝起來:“一整年是不是太過了?”
傅晏琅心口一鬆,心道親妹果然還像小時候那樣單純善良聽話可愛。
“我也覺著是,不然就三個月吧,把人憋太久了也不好……”
“別呀!”
盈珠笑意溫溫:“你捧在手心裡寵愛大的妹妹,哪能這麼狠心將人關禁閉三個月呢?”
“你應該把她好好帶回去,請個大夫來好好替她瞧瞧,別被我嚇著了。”
“再好好安慰安慰她,說你只認她這一個妹妹,就算是差點害了你的親妹妹又如何呢?反正誰在你身邊你就親近哪個,什麼是非,什麼對錯,只要有你在,誰都不能傷害你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妹妹。”
傅晏琅再蠢也聽明白盈珠是在諷刺他了:“晏熹,二哥不是這個意思,二哥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你當兄長的心疼妹妹我能理解,你不用和我解釋。”
盈珠退後幾步,正色道:“就是別讓人誤會了,我名喚盈珠,沒有姓氏,也沒有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