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個尋常的修道之人,依他的脾氣,早就將人打出去了。
可眼前這個人,是當今皇帝的養母,先帝的皇貴妃,他得罪不起。
只得鐵青著臉,將頭垂得低低的。
心中已然對盈珠生出一絲怨恨。
要是她能不計較那麼多,乖乖和他們回去,他何至於被玄玉真人如此責問?
盈珠的臉色很白,她的傷本就沒有完全癒合。先是謝懷英,害得她好不容易開始結痂的傷口重新撕裂,又是傅晏琅,她能感覺到傷口好像又撕裂了。
大意了,她想。
“國公爺,國公夫人,還有世子,二公子,你們帶著傅大小姐回去吧。”
榮國公夫人淚眼朦朧,巴巴兒看著她。
榮國公面色沉凝,眼神漂浮,顯然在沉思。
盈珠猜,他應該是在心底衡量著傅安黎和她的價值。
一個是未來的四皇子妃,若四皇子榮登大寶,那傅安黎就成了皇后,他們榮國公府自然也水漲船高。
不過若是她夥同謝懷英算計我的事被四皇子知道,那麼她這個四皇子妃的位置就懸了。
陛下或許會在四皇子和養母之間舉棋不定。
但一個品行低劣的準四皇子妃和養母之間,那完全沒有可比性。
一個是陛下親封的郡主,還有陛下的養母做靠山。
而且展玉燕看起來格外的憐惜她。
傅晏琅還低著頭,傅晏銘則心疼又失望。
盈珠很客氣:“你們疼惜女兒的心情,我十分能理解,也希望你們能理解我不願和仇人共處一室的心情。”
“請回吧。”
展玉燕親自攙著她往內殿走,御醫令和一眾宮人紛紛跟上。
榮國公夫人泣不成聲:“晏熹……”
榮國公在最後關頭做出了選擇:“晏熹!”
“你跟爹孃回去,爹立刻將傅安黎送往水月庵清修,兩年不許她回府。”
傅安黎臉色煞白:“爹——”
這還沒完,榮國公又道:“再對外宣稱她只是你娘和我的養女,等她回來後,就叫她搬到最偏僻的西園居住,再不來礙你的眼,好麼?”
傅晏琅為心愛的妹妹抱不平:“爹,兩年太久了,阿黎她……”
“閉嘴!”
榮國公低喝:“這裡沒有你的事!”
對上盈珠望過來的目光,他殷切又誠懇:“爹向你保證,她在水月庵清修的那兩年,爹孃和你大哥二哥都不會去看她。”
“我們好心收養她,她卻對你做出那樣不堪的事來,她該在水月庵中好好吃些苦頭,來償還自己犯下的錯事了。”
榮國公夫人也忙不迭地點頭:“對,這都是她應該的,晏熹,跟爹孃回去吧,好嗎?”
不能將人逼得太過。
更何況話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盈珠若是還不肯點頭,那她就真成了有錯的那一方了。
她在榮國公夫婦滿含期待的目光中輕輕頷首。
“好啊,我跟你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