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之中,任憑兩人如何勸說,掌教陳嚴威只是搖頭拒絕,不肯將神劍外借。
問就是“神劍只可被劍主掌握”,再問就是“你們兩人究竟是何居心”,再問就要死人。
燕裕退而求其次,說“既然您不願出借神劍,那麼不如身先士卒斬妖除魔,替整個蜀山開闢出一條求生的通路,這也是您身為太陽劍主的本分”。
陳嚴威依舊搖頭,問就是“我只有金丹境界,無法發揮神劍的全部威能”,再問就是“若我被元嬰境界的魔教妖人困住奪劍,這個責任你們承擔得起嗎?”。
再問就要死人。
燕裕實在不耐煩了,吐槽說道:
“我們被困在這裡,等魔教妖人徹底攻陷蜀山,屆時你還不是照樣被困住奪劍?不如趁現在就主動出擊,至少作戰的時間和地點,都是我們自己可以掌握的。掌教大人究竟在等什麼呢?不妨說出來讓長老們都聽聽。”
陳嚴威勃然大怒:“蜀山此時生機未絕,如何就開始討論被攻陷之後的事?豎子壞我宗門軍心,決不輕饒!”
重生在三峨山上,燕裕直接開始炮轟掌教:“這掌教特麼是個巨嬰吧!明明有太陽真昧劍,卻不肯出借,又不肯出戰,對弟子出手倒是毫不猶豫,果決果斷,我看蜀山上清派分明就是毀在他手裡的!”
“確實如此。”梅映雪一貫冷漠沉靜,此時也難免動了怒氣,“依我看,他分明是已經打定主意。”
“什麼主意?”燕裕問道。
“逃。”梅映雪斬釘截鐵地道,“前幾次蜀山陷落,掌教都是仗劍獨走,跑得比誰都快,何曾顧慮到我們這些峨眉弟子?”
“他分明就是早就想好了,宗門可陷,劍不能丟!所以才要以宗門的財產積蓄,以及我們這些門人弟子為誘餌,在所有魔教妖人都在搶入蜀山,場面最為混亂的那一刻,替他創造出最寶貴的跑路時機!”
燕裕皺眉仔細一想,說道:
“你說的確實有點道理。”
“當然有理。”梅映雪說,“這些都是歷史上發生過的事情好吧?太陽真昧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最後才忍無可忍拋棄他跑路的。”
天空之中開始下起濛濛細雨,燕裕也懶得找地方躲雨,只是發狠說道:“既然如此,就不用考慮說服他了。直接將他幹掉奪劍如何?”
“幹掉掌教?”梅映雪認真思索起來,“憑我們兩個人,幾乎不可能。”
“是啊。”燕裕也嘆息說道,“若是四位元嬰長老都站在我們這邊,可能還有點機會……”
說著說著,兩人忽然靈光乍現。
嗯?陳嚴威不敢出戰迎敵,是因為他本人只有金丹境界,哪怕依仗神劍之威,也沒有信心去對付複數個元嬰修士。
反過來說,是不是隻要能說服四位元嬰境界的蜀山長老,突然偷襲制住陳嚴威,奪下太陽真昧劍,就能逆轉當前進退維谷的局面了呢?“你打算從誰先開始入手?”梅映雪問。
“田越吧。”燕裕說道,“田長老屬於主戰派,當年還跟陳嚴威爭過太陽劍主的資格。等戰局陷入不利局面之時,我再去試探一下他的態度。”
“那我就去問問裴離。”梅映雪沉吟說道,“他既然提出分散潛伏的策略,想來應該也是愛惜門人性命的,或許可以從這方面入手。”
兩人便御劍前往祖師堂,按照原本流程進入爭論劇情,提出死守宗門的策略。
由前幾次的經歷可知,選擇死守宗門這條路線,最後只會被對面以不講道理的人海戰術活活耗死。
當然,越是打絞肉戰耗到後面,長老們的心態也就越是焦躁,屆時說服策反他們的機會也就越大。
在此之前,儘可能先了解清楚每個長老的性格吧。
卻說李明湖進入秘境,出現在三峨山的頂峰,就看見遠處鎮派大陣正在全力運作。
刀光劍影,陰風魔霧,幾十個修士互相亂戰廝殺,不斷有人負傷或者直接隕落。
李明湖沉吟片刻,暗道既然都是修士,那這裡肯定不是什麼陰陽師流派的秘境了。看樣子,應該是某種帶有劇情的考驗型秘境。
她正打算御劍起飛,忽然只見一道劍光落在身前。
如果燕裕和梅映雪在這裡,自然能認出他便是祖師堂會議內,始終不發表意見的最後一位長老——姑且以“丁”的代號相稱。
“你在這裡做什麼?”長老丁問道。
“前輩。”李明湖拱手行禮,“我……”
“哎,算了算了。”長老丁不耐煩道,“蜀山都要亡了,我還管你這個小小弟子在做什麼,有意義嗎?去,到山底下的村鎮裡,給老夫打一壺酒。”
李明湖接過他丟來的酒葫蘆,猶豫片刻,出聲問道:
“前輩,你說蜀山要亡了……”
“去打了酒,我再來跟你說。”長老丁擺手說道。
李明湖有些無奈,只能御劍飛往山底村落。
高空之中鬥法激烈,地表村落卻沒怎麼受影響。李明湖將酒葫蘆裝滿,再次飛回三峨山頂,就看見長老丁正在和人吵架。
“您身為蜀山長老,值此宗門存亡之際,怎能如此憊懶懈怠!”陳嚴威大怒質問。
“憊懶又如何?懈怠又如何?”長老丁面無表情,反問他道,“若是我勤勉奮力,難道就能讓蜀山免於覆滅下場了嗎?”
陳嚴威頓時語噎,半晌才道:
“不試過怎麼知道?”
“我為什麼知道?”長老丁冷笑說道,“嚴威,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的性格我能不知道嗎?瞻前顧後,多慮多憂,還沒開打就想著要是輸了怎麼辦。你是不是已經打定主意,要找機會逃離宗門保全神劍了?”
“我並無此意!”陳嚴威矢口否認,還想要說些什麼,看著已經靠近過來的李明湖,立刻便憤憤轉過了身,拂袖御劍飛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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