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路,起士林
“以項小姐在梨園的名聲,想必也是起士林的常客吧。”
“秦小哥抬舉了,我們武行一般都去燕春樓,這種洋人餐廳還是來的少。”
秦淮和項紅纓站在起士林的門廊前,虛倚著繁複雕花的鐵欄杆,在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聽說津門唯一的便宜事就是起士林的麵包,今日若不是項姑娘,秦淮估計還沒這個福分吶。”
“你請我來這,不會就是為了啃乾麵包吧?”
項紅纓美目流轉,定定的看著秦淮。
秦淮一時抵擋不住,訕訕笑道,
“哪能呢,好不容易來次津門頭牌西餐廳,自然要請項姑娘好好嚐嚐洋人手藝。”
“那可真是讓小哥兒破費了。”項紅纓也微微笑道。
二人見侍者呼喚,便三兩下間穿過大門,進到大堂。
不同於外頭暗沉沉的夜色,餐廳內的四盞吊燈將整個大堂照的纖毫畢現,角落裡的黃銅留聲機也不歇著,正在緩緩播放著輕舒的古典樂。
剛一落座,看著橡木桌子上鋪著的紅綠相間花絨布和齊整的潔白餐具,秦淮打了個手勢喚來侍者。
“先來八個麵包,剩下的招牌菜都來一份。
我感覺這些就夠了,項姑娘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秦淮也不看選單,將其隨手遞給項紅纓。
見項紅纓擺擺手,秦淮也不再堅持。
趁著等菜的間隙,二人卻又閒聊起來。
“據我所知,秦小哥所出八極一脈,與旁脈不同,一代三五人,委實不大。
可習練國術最是耗財,哪怕我們項家班在梨園謀生多年,積累足夠,起士林這等奢靡之地也是尋常日子來不起的。
而小哥兒不僅年紀輕輕便功夫有成,開口便是請小女子來這種地方吃飯,想來也是家底殷實,實力雄厚之輩。”
聽見項紅纓的調笑,秦淮也是打個哈哈,“所以才點了八個麵包,不就是怕西洋菜分量少吃不飽嘛,先吃點乾的墊吧墊吧。”
“你呀,就愛說這些不正經的怪話。”
大概是與秦淮相處久了,明白秦淮個性,項紅纓言語間也放開了些許。
“實在是我這身世複雜,一時間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日後若是有空自然跟項姑娘坦誠相告。”
秦淮嘿嘿一笑,話頭一轉,便又說到了九龍那邊。
“不過你放心,九龍那邊的門路不單單是我師門的關係,這幾年那邊的商人靠著我們這一脈的秘藥發家,還是信得過的。”
“伱們瘋了?國術秘藥自己人用都不夠,同臣前輩怎會允許此物外流?
項紅纓聽聞秦淮此言,一向端莊的她也不由得失態。
秦淮一見她如此表現,便知道是她誤會了,忙解釋道。
“此藥非彼藥,而是這幾年我們八極一脈機緣巧合下發現的新藥,對普通人治療炎症有奇效,不然也不能憑此藥品在這麼短時間內在九龍立足。”
聽到秦淮解釋,項紅纓也意識到自己剛剛失態,不由得俏臉一紅。
“不好意思啊,我還以為你們在自絕後路,一時情急,還望小哥兒見諒。”
“項姑娘也是為國術傳承著想,就莫要自責了。”
見項姑娘臉上紅暈還未消退,秦淮怕氣氛尷尬,忙起身說道,“失陪一下,我先去洗個手,項姑娘在此稍坐。”
來到盥洗室,秦淮稍稍提起的心才放下些許,美色不愧是世間最利的刀,項紅纓給他帶來的壓力已經不比前日他請師父指教時來的小了。正當秦淮開啟水龍頭,在水流下揉搓雙手時,卻聽到身後的衛生間傳來兩句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