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租界,海河渡口
哪怕是半夜三更,偌大的沙俄使館仍舊燈火通明。
金碧輝煌的客廳裡物什不多,寬敞的帝國沙發上坐著三個人。
坐在左邊的,是一個身型不高,頂著一頭捲曲褐發的中年洋人,正是今晚秦淮在起士林見過的傑蘭特。
“主教大人,我們悄悄的來津門尋找神藥,儘管有您同僚大人給的線索,可津門這麼大,我們就這麼點人,還不許我們找那些腳行勞夫,實在是無處下手啊!”
傑蘭特聲音尖細,語氣中有點無奈,對坐在東邊的布蘭克說道,“要我說,不如掛出懸賞,重金所求之下,必有勇夫!也許神藥就自己跑上門來了呢?”
神藥的療效,已經在歐陸各國,南北美洲之間,誇大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
不過一年多時間,就從治療炎症的奇藥變成了生死人,肉白骨的神藥。
儘管秦淮在其中有一定的推波助瀾,可沒想到這些洋人對古老王朝奇藥的追求如此狂熱。
一年前,自從黑森大公的小兒子因為用了這東方奇藥從危重的炎症中挽回一命,歐陸商人們對這神藥的追尋便像蒼蠅見了血一般瘋狂。
可縱使這幫洋人使出萬般手段,也只打聽到這神藥唯在九龍有售,價比黃金不說,賣家還從不出面。
你若不先交錢,那你連神藥的面都見不到。
要不是九龍主教在機緣巧合之下從盛放神藥的牛皮紙裡發現一宣紙碎屑,再給這幫洋人三十年,他們也找不到這團亂毛線的線頭。
“楊柳青,這種質地只有津門的楊柳青才有!”
當這幫西洋商人湊錢請來的中國通在比對完幾十種宣紙後,斬釘截鐵地得出了這一結論。
這幫西洋商人原先也是不信,畢竟在他們看來這些紙張都長得一樣。
可當下也沒別的線索,迫於無奈只能暫且相信他們花重金請來的中國通。
不得已之下,傑蘭特和布蘭克作為先遣來到了津門這一充滿傳奇色彩的城市。
安託萬主教本不打算摻合這幫商人的破事,可津門之行與羅曼諾夫謀求國術秘傳的目的不謀而合,於是他來了。
此時安託萬坐在寬大沙發的中央,聽著兩旁的傑蘭特和布蘭克嘰嘰喳喳,哪怕是最有耐心的教徒也不由得心煩意亂。
“你們兩個還是想想怎樣完成羅曼諾夫的任務吧,不然等他到了,看見伱們在這互相扯皮,我怕你們有再多的錢也沒命花!”
安託萬實在無法忍受,出言打斷西洋商人的訴苦。
聽到羅曼諾夫的名字,兩人不由得胖臉一白,再想起羅曼諾夫的酷烈手段,二人忙向安託萬請教。
“主教大人,不是我等不盡心,實在是苦於沒有門路,不知如何才能完成羅曼諾夫王子的任務啊!”
安託萬看見兩人姿態,心下也不由得鄙夷,可又想到還要仰仗這幫商人的財力,面上不得不擺出一副為你們好的表情,緩緩說道,“羅曼諾夫想要這個古老王朝的武術秘傳,可誰知道那些小門小派都在什麼地方?難不成一個個找上門去?這樣不僅麻煩,還有損他皇室威名。
這個國家的武人一生練武,在我看來追求的無非名利二字,你們可以向這個古老王朝的掌權者送些銀子。
舉辦一場集合全國武人的比武大會,朝廷許以些許名聲,你們再以重金作注。
如此計劃,等武人都集合一處,什麼武術精要還不是任取予取?”
“可這種全國大會一般都會在京城舉辦吧,與我們要在津門尋藥有些衝突啊。”
傑洛特聽了安託萬的話有些心動,可還是有些為難道。
“那你可以想辦法將其改為津門嘛。
不如就以兵兇戰危影響那位佛爺長壽為由,將這京華演武遷到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