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血刀老祖插進牆裡,抽搐幾下,不再動彈。
屋內一時寂然。
任韶揚轉過頭來,這老和尚的厲害他早已領教。
一手“風中血色”的奇詭刀術,借勢打力,殺伐決斷,再加上變態無恥的性格。
幾乎就是這個江湖第一等的戰力。
只是,他就這樣被一拳打死了麼?眼看著血刀老祖被打的鞋子都飛了,露在牆外只剩下一雙赤腳。
任韶揚還是覺得不對頭,有些懷疑。
就在這時,只見屋外的丁典身子晃了晃,一把扶在牆上,臉色蒼白如紙。
就在這時,紅袖和定安靠近,邊走邊說話。
定安道:“小叫花,你連出兩刀,身體撐不撐得住?”
紅袖面色泛白,卻嘿然一笑:“精神煥發!”
定安舒了口氣:“看來參片真有用,只是吃了幾個月,數量卻不夠了。”
他說著說著,又有些氣餒。
“哎,我是屢戰屢敗,總給大家拖後腿.”
紅袖踮起腳拍了拍他肩膀,笑嘻嘻的說:“瘸子不是說過嘛,快刀易躲,慢刀難防,快慢結合,等回去我幫你解析解析。”
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包進步的!”
定安心情本來鬱結,聽到紅袖這樣說,登時感動不已:“小叫花”
任韶揚微微一笑,袍袖飄動,轉身大步走到牆邊,倏出一拳一腿。
呼啦!
牆壁破開個人高的大洞,磚石塵土飛揚,丁典見狀連連後退。
任韶揚睨了他一眼,然後對著小叫花笑道:“你倆啊,一個學不會,一個練不了,還真是互補。”
“大哥不說二哥。”紅袖吐了吐舌頭,“你不也是一直沒悟出‘目明式’嘛!”
“這三式太難了。”任韶揚撓頭道,“不頓悟根本就.”
說著說著,似乎想到了什麼,他聲音漸漸小了,面色也越來越難看。
紅袖看他面色大變,也覺心中一慌:“瘸子,出啥事了?”
任韶揚沒有回話,轉身就朝著屋內狂奔,去勢驚人。
上一次弄死曹少欽,金手指便“叮”了一聲,顯示獎勵。
可這次為何沒有?金手指不會出錯,那隻能代表一件事。
媽的,這“一隻耳”在裝死!
與此同時,血刀老祖也聽到風聲,如同按了彈簧一般,嗖地朝外彈出,雙腳猛地一踏牆面。
“轟隆”!牆面塌陷,碎磚瘋狂射向進屋的任韶揚。
任韶揚揮手將牆磚打飛,眼看血刀老祖赤著身子拼命逃竄,身法驚人的敏捷,便如狂風一般緊追不捨。
只見兩道身影一追一逃,上躥下跳,在荊州城內捉起了迷藏。
任韶揚知道,血刀老祖這心性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再加上無視任何規則,一旦放過此人,必成心腹大患。
有鑑於此,任韶揚大步流星,全力追擊。
身為逃跑一方,血刀老祖更為難過。
本來他就身受重傷,如今全力催動內力,瘋狂逃竄之下,內傷又起,當真是邊跑邊吐血。
與此同時,任韶揚見輕功追他不上,便心生一計。
手上使內力催動,便見杆鐵釺猶有神奇,竟然“噗”地伸長几尺,就這麼幾尺,縮短了二人的距離。
“噗呲!”
“哎呀啊!”血刀老祖後背開了個口子,疼的他鯉魚打挺,腳下加緊倒騰。
任韶揚回口氣,鐵釺縮短後,運勁又變長連連砍去,破口大罵:“一隻耳,臥槽的,你給我站那!”
血刀老祖被砍地嗷嗷大叫,背後都改了花刀,卻依舊大喊:“任韶揚,啊!你別追了,我他媽上輩子欠你的!”
“他孃的,我砍死你!”
“任韶揚,你屬驢的,這麼犟!”
二人瘋狂地大罵聲、叫喊聲,響徹了整個荊州城,不知將多少睡著的孩童嚇醒,捂著被子瑟瑟發抖。
任韶揚也是服氣,就沒見過血刀老祖這樣的!捱了幾十創,背後都快改成腰花兒了,可他還能瘋狂逃跑,換了別人,只見到那一地的鮮血,恐怕都要嚇暈。
血刀老祖對於求生的執念,是真的刻到了骨頭縫兒裡了!
隨著二人一路嚎叫奔走。
就在這時,血刀老祖神情既是絕望,又是陰狠,驀地大喊:“想要連城訣嗎?”
說著將數字一一背出,而後又吼聲如雷,響徹全城。
“找丁典和任韶揚吧!所有財寶都在他那裡!”
任韶揚跟在身後,聽他竟然將追了一輩子的連城訣和盤托出,甚至臨了還不忘噁心自己一把,嘆了口氣。
“血刀老祖,你還真是死性不改!”
二人一追一逃,已經來到了一處密林,血刀老祖突然一個趔趄,頓時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撲倒在地。
此刻他跑得血液都快流乾了,卻依舊奮力抬頭,手腳並用,在密林中慢慢向坡邊爬去。
血刀老祖神志都有些模糊,只覺手腳都使不出力,便以肘撐地,向前挪動。
“我不能死,我不想死,我”
“噹啷!”
任韶揚將血刀踢開,繼而踏在他血肉模糊的背上,面無表情。
“你是我見過最噁心的反派,真的讓我很不舒服,很難受。”
血刀老祖被踩的“嗬嗬”直叫,卻依舊貪婪地吸氣:“活著活.”
他眼前發黑,似乎又看到了七十年前的自己,剛剛被帶到血刀門,也是這樣被師兄踩著,也是這樣瀕臨死亡。
“呵,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等等!
當時我是怎麼死中求活的?血刀老祖奮力打起精神。
“對,我被踩著,手臂無法揮刀,可我修行密宗瑜伽術,偷偷修成了以腳作刀的法子,這才劈碎了他的腦殼,死中求活!”
老和尚完全精神了起來,甚至比以往更精神,心臟似乎咚咚跳動,全身肌肉再度緊張起來。
他知道,這已經是他最後的火焰,綻放完,就要完全熄滅了。
可是,若能在死前帶走這位前所未有的大敵。
那,那他媽也值了!
想到這裡,血刀老祖眼眸中光芒暗淡,口中道:“任韶揚,你知道,小,小丫頭每次用完‘劫刀’都會氣血枯竭,是,是因為”
任韶揚一驚,連忙喝問道:“因為什麼?”
血刀老祖眼中光芒完全暗淡,忽地獰笑道:“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了!”
身子微晃,突然一腿如蠍子般撩起,後踵瘋狂地踢向任韶揚後腦。
但聽銳風如刀,好似長戟大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