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別‘啊’啦。”紅袖從包裹裡掏出了一物遞給他,“喏,換上吧。”
定安還沒從震驚中醒過來,機械地接過,只覺觸手柔軟,針腳細密,他低頭一看,卻是一件黑布袍。
“小叫花,你真買啦?”定安驚訝抬頭。
紅袖噘嘴仰頭,哼了聲:“免得有人覺得穿我織的衣服丟人!”
“啊?嚯嚯.”定安不知道咋回答,只能摸著頭憨笑不已。
“對了,瘸子你衣服也壞了,換上吧!”紅袖又從包裹裡拿出兩件衣服,遞給車外的任韶揚。
任韶揚接過,一件是白布袍,另一件竟是黑色的披風。
他沒看白袍,而是伸手摸了摸披風上斜斜歪歪的針腳,笑得很開心。
“小叫花,我倆一黑一白,你不覺得像‘黑白無常’麼?這是去參加婚宴還是給人送終”
“哎呀~!”
定安跳了起來,一把捏住他的嘴,惡狠狠道:“瘸子,咱倆第一次見面你就氣暈我,如今我師妹大婚,你可不能再說些怪話!”
任韶揚嘴唇被捏得如同鳥喙,說不得話,只能聳了聳肩。
定安大聲道:“不能說怪話,行不行?”
任韶揚“嘴在人手”,只得點點頭,還舉手發誓。
定安這才笑著鬆開了手。
二人將破爛的黑袍換下,換上小叫花買來的黑白袍子。
下一刻,兩個俊朗的青年出現,一左一右立在紅袖身邊,真像黑白雙煞一般。
三人駕著驢車朝東門前行,就在這時,忽聽遠處一陣喧譁。
他們轉頭看去,遙見街道湧來一大群人,個個神色慌張。
忽聽一個大嗓門叫道:“我的天爺,天寧寺塌了!所有的寶藏全都落到水裡,沖走了!”
又有個沙啞的聲音哭道:“晚啦,我的寶藏啊!”
有個尖細的聲音罵道:“去你奶奶的!啥叫你的寶藏?官府的人,錦衣衛都派人來了,又怎麼樣呢,寶藏上有毒!都陷在裡面了!”
“媽媽的!”大嗓門啐了口,“埋寶藏的真不是個東西,竟然下毒!”
“是呀是呀。”沙啞聲音繼續道,“滿滿一寺廟的寶藏啊,我都沒參觀參觀,就這麼沒了,怪可惜的。”
“哎,那尊金佛一丈來高的,我是不信有毒的。”
眾人越說越生氣,越說越激動,到最後竟然都攤在大街上,忍不住嚎啕大哭。
一次逆天改命的暴富機會,就這樣沒啦!任韶揚三人把腦袋探出車外,跟三隻哈士奇似的。
紅袖突然釋懷道:“幸虧咱們沒去。”
任韶揚哈哈一笑:“昨天不知道誰躲在被窩裡哭呢!”
定安想了想,憋出一句:“好像是小叫花?”
紅袖一呆,沒好氣地斜睨他一眼:“就你話多!”
定安:“(_)`”
就在小叫花扯著定安的耳朵吼他的時候。
任韶揚突然發現一個熟悉的,面容憨厚的青年身影。
只見他牽著一名婦人的手,抱著熟睡的女童,正朝著城外走去。
似乎感受到了目光,那青年轉過頭來,看到駕著驢車的青年,相視一笑。
一者抱拳,一人躬身。
任韶揚打了個唿哨,驢車歡快地跑了起來。
彼此錯身而走,江湖路遠,不再相見。
這時,小叫花“咦”了一聲,問道:“瘸子,你發現沒,驢子好像腳程變慢啦!”
任韶揚頭也不回道:“是變重了。”
“你也沒胖嘞!”
“鐵釺變重啦~!”
迎著朝陽,驢車緩緩消失在了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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