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華,霜華~!”
吼聲響徹整個荊州城。
任韶揚三人抬頭看去,就見偌大的明月下,數名黃衣和尚,擄著一名女子,在房頂上幾個起落便消失不見。
更遠處,奔來一個蓬頭垢面,身穿囚服的男人,怒吼不止,急急地奔跑著,嚎叫著!
定安一臉驚訝:“那人是誰?好強的內力。”
任韶揚嘆了口氣:“他叫丁典,永遠追妻的丁典.”
這個時候,突然來了陣大風。
烏雲被吹得引動了,擋住了皎潔的月光。
風吹的不遠處的高高的樹的輪廓左右搖擺,麥浪般一道接一道,起伏不定。
任韶揚三人穿過漆黑的小巷,風吹透了天邊的樹木,終於刮到眼前,飛沙走石,吹得臉生疼。
小叫花有些站不穩,扯著定安的衣袖,耳朵裡充滿了風嘯聲。
紅袖抱著定安的袖子,叫道:“媽呀,咋突然這麼大風啊!”
正拉扯著,風卻猛地一頓。
紅袖哇啊一聲,險些撞上定安。忽地一隻手好似擎天之柱,將她扶住。
小叫花剛緩了一口氣,任韶揚聲音響起:“還有人參麼?”
紅袖一呆:“吃光了。”
定安介面道:“我這有,我這有。”說著從懷裡掏出幾片人參遞給小叫花,“我留著呢,就是以防萬一。”
小叫花笑道:“好定安,靠譜!”
任韶揚讚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對著紅袖說,“含一片在嘴裡。”紅袖點了點頭,馬上含了片參片。
就在這時,風聲呼嘯,血腥味陡然濃郁。
三人心中凜然,暗道一聲:“來了!”
就聽上方有人笑道:“各位,老祖我又回來了。”
紅袖抬頭看去,黑漆漆的天空什麼也看不到。
豁喇喇!閃電劃破天際,只見正前屋簷上,飄忽的或站或蹲或坐著幾個抗刀的人影。
中間趺坐著個紅衣和尚,正是血刀老祖。
紅袖笑嘻嘻道:“大和尚,你還沒死呀?”
老和尚笑道:“還早著呢。”眼睛又看向她腰間的彎刀,“小丫頭,可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
紅袖一拍腰間彎刀:“額滴!”
血刀老祖淡淡一笑,意外地耐心:“用不好會死人的。”
任韶揚忽地打斷道:“血刀老祖,你咋不繼續偷襲了呢?”
“俗了.”
血刀老祖看向他,白眉一軒:“任小子,老子對敵,向來如附骨之疽,絕不放過任何機會。只是同樣的招式用上三遍,那就俗了。”
“哦?”任韶揚抽出鐵釺,雙手拄在地上,“這回不偷襲,那你要怎麼玩?”
“別急,我跟小丫頭說說話。待會兒你就知道怎麼玩了。”
血刀老祖笑了笑,又看向紅袖。
“小丫頭,你可知飛龍這兩柄刀,一柄叫‘殺’,一柄叫‘劫’,你腰間這柄,美若娥眉,便是劫刀。”
紅袖道:“劫刀?”
血刀老祖微笑道:“殺刀攝魄,劫刀嗜血呀”
紅袖面色一變,一手握在刀柄上。
定安上前一步,擋住小叫花,冷冷道:“飛龍的那柄是我砍斷的,人也是我殺,你想怎麼樣?”
血刀老祖看著他,突然嘆了口氣:“老祖我啊,沒有兒子。”
眾人不防他突然冒出這一句,就聽任韶揚嗤笑一聲:“就算有也沒屁眼兒。”
紅袖忍不住,樂出了豬叫。
血刀老祖瞥了他們一眼,竟然點頭認同道:“我作惡這麼多年,天厭之!就算生兒子,估計也是個沒屁眼兒的。”
任韶揚笑容一斂,聽他繼續侃侃而談。
“所以啊,當年我把九個師弟殺得只剩下飛龍一人時,看著他清澈的眼睛,終究不忍心,饒了他的性命。”
血刀老祖面色複雜,似有些回憶,似幸福,又有些咬牙切齒。
“我養他長大,教他武功,當做自己的兒子一樣。雖然後來他偷偷溜走,不見了蹤影,可我還是最喜歡這個師弟。”
“沒想到啊。”血刀老祖搖頭嘆氣,“時隔二十年,再見成永別”他說著,竟然用手抹了抹眼角掉出的淚滴,顯然是動了感情的。
任韶揚心中沒來由的泛起一陣噁心,不知為什麼。
小叫花則一瞬不瞬地盯著老和尚看,看他說話的微表情。
看著他說到“饒他性命”時,嘴角向下的微笑,說到“教他武功”時,眼角明顯的炸起,說到“偷偷溜走”他竟然緊張地咬唇.紅袖陡然覺得渾身發冷,臉色發白,偷偷地拽了拽任韶揚的衣服。
有些不確定,有些遊移,很有些懷疑自身的,用輕微如同蚊子一般的聲音在他耳邊耳語。
“瘸子,我看他這樣子,怎麼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