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萬春流,抱拳拱手,鄭重道:“萬大夫,舍妹的命,就交給你了。”
萬春流亦是一臉嚴肅:“萬某必傾盡全力,絕不讓公子失望!”
任韶揚頷首,然後看向定安,笑道:“斷手,小叫花的問題,能早解決,終歸比晚解決強,明白嗎?”
定安嘆了口氣:“還是太危險了。”
“什麼危險吶?”
紅袖好奇的聲音傳來,就見她揹著手,哼著歌走進屋子。
萬春流拱了拱手,將方才會診的方案說出。
當聽到說泡藥浴痛苦不堪之時。
紅袖眉間不由閃過一抹懼意,可還是哼了一聲,傲然說道:“本女俠乃古往今來,天下第一女刀客,區區這點疼痛又算什麼?”
定安大腦袋湊到小叫花臉旁:“你不是最怕痛了麼?”
紅袖哼了一聲:“痛和死,孰重孰輕。我還是分得清的。”
任韶揚看著她,嘆了口氣。
這麼怕疼的小叫花,為了不給自己和定安拖後腿,之前一直忍受本源受損,出刀後全身虛弱、劇痛的苦楚。
可她卻一點也沒讓人看出來,每天還是看著傻樂傻樂的。
實際上,背地裡恐怕早就痛得死去活來。
任韶揚默然一陣,然後說道:“紅袖,你要泡藥浴三個月,才能把身子養好。”
小叫花一聽要三個月,肩頭微微哆嗦,顫聲道:“需需要這麼久嗎?”
“需要。”萬春流介面道,“而且很重要。”
“好,好吧。”
小叫花肩膀慫了下去。
任韶揚看著她,忽地伸手撫在頭上,緩聲道:“好好跟著萬大夫治療,等養好了身體,我帶你挖寶藏去。”
“寶藏?!”
紅袖猛地一抬頭,雙眼像貓一樣放大了瞳孔,驚喜至極。
“是那種金銀財寶,神兵利器,武功秘籍全都有的寶藏嗎?”
任韶揚哈哈一笑:“比你想的還多哩!”
“好耶!”紅袖舉拳大叫,“那我一定好好治療,三個月後,咱們去挖寶藏啊!”
任韶揚道:“小叫花,這才對嘛。”
“對了,瘸子。”
“怎麼啦?”
“給我弄點栗子糕,最好是大漠搶來的那種,我還想吃!”
“老子,老子給你弄去!”——時光如流水,不曾停息。
此時已是三個月後,夏去秋來,崑崙山脈銀裝素裹。
惡人谷依舊樹木翠綠,氣溫雖較剛來時低了些,卻也算溫暖舒適。
時值中午,谷中突然來了個不速之客。
只見來人長髮披肩,白衣勝雪,高貴雍容,可偶爾的小動作,又帶著活潑天真的稚氣。
這個女人戴著木質面具,雖然不見面貌,卻依舊能感到她的風華絕代。
若說有什麼令人遺憾,那就是她始終袖著左手,並且跛著一足。
可就算如此,她還是如人間的精靈。
在惡人谷中,蓮步蹁躚,身如輕煙,衣袂在空中飄舞,整個人彷彿白色大鳥一般,一閃而過。
花園裡,左顧右盼的李大嘴等人,愣是一點都沒發現。
現在李大嘴還多了個新外號,叫李麻子,只因兩個月前任韶揚射了他一臉碎石。
李大嘴挨個揪下來之後,一臉的血,好了也是坑坑窪窪的,極為駭人,故而得此外號。
只聽李麻子小聲道:“真他娘有意思啊,要我們去江南買栗子糕,然後送鏢去大漠。最後引來一堆馬賊來劫道,再叫咱們殺乾淨馬賊,把這栗子糕送回來!”
杜殺的額頭上留了個疤,他用劉海兒擋住,沉默片刻說道:“栗子糕真有那麼好吃?”
“好吃,能不好吃嘛!”哈哈兒小聲笑道,“紅袖姑娘吃了能消停,這栗子糕功不可沒!”
“說的對啊。”屠嬌嬌揪著自己的頭髮,“就算杜老大劉海兒留疤,這栗子糕能送到紅袖姑娘嘴裡,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陰九幽幽幽地聲音傳來:“我說過,紅袖姑娘比起任爺,更恐怖.”
李大嘴沉默片刻,才嘆息道:“這小丫頭只要泡完藥浴,就來捉弄咱們。她不像任爺那樣殺人,可哪次咱們不是被捉弄的欲仙欲死?”
五人相互看了一眼,齊齊哀嘆道:“啥時是個頭啊~!”
與此同時,白衣人在空中一閃而逝,掠過飛簷屋脊,立在一處樹冠上,若有所思。
“任韶揚,任紅袖,定安.這三個年輕人,從哪冒出來的?來惡人谷有什麼目的?”
“難道.”白衣人面色一變,“真的和小魚兒有關?”
就在這時,一個濃眉大眼的獨臂年輕人,拎著一大包藥材,走入藥廬。
她眼中好奇之色一閃,當即一轉身,隨他飛馳,恍若一縷輕煙,眨眼間飛到藥廬房頂,手掌一探,就見屋瓦瞬間無聲地跳開,露出個小孔,將下面的情形一覽無餘。
屋子裡,梳著丸子頭的紅袖坐在大甕裡,金色藥湯沒過她的肩頭。
正前方,身穿白袍,身形挺拔的任韶揚正面帶微笑,和她說著話。
另一邊,定安將藥材放到地上後,萬春流上前撿藥,分類。
“三七,紅花,這是活血通絡的;黃芪,白朮這是補氣固本的;冰片,鉤藤這是安神鎮驚的。”
萬春流邊撿邊說。
然後就見定安從懷裡取出那枚得自小魚兒的金珠子,用短刀小心地刮出半錢金粉,放在一個小盅裡,以作備用。
萬春流點了點頭,然後對著那個白袍青年恭敬說道:“公子,可以開始了。”
白衣女子見此情形,心中一奇:“他們來惡人谷只是為了療傷?”
當下仔細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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