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韶揚到家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
定安正在屋前空地做著拉伸,先是輕輕跳了跳,然後擺出許許多多奇奇怪怪的造型。
緊接著一手成爪,從拉伸運動,到舞爪成風。
甚至還倒立了一下。
看著甚是唬人。
任韶揚沒打擾他,走進了屋子,看到小叫花早已睡去。
最近這些時日紅袖練功辛苦,總是聞雞起舞,邊哭邊練。
許是聽到動靜,小叫花迷迷糊糊地轉過身來,圓圓的小臉露出個笑容,閉著眼睛,輕聲說夢話。
“瘸子,帶.帶好吃的了?”
“沒有!”
任韶揚臉一黑,放下手裡的東西。
只聽嘩啦一聲金響。
小叫花猛地一睜開眼睛,掃了一眼,鬼迷日眼地說道:“三百二十四兩五錢銀子.發財,發財啦~”
任韶揚驚了,拿起錢袋細細地數了數。
尼瑪,一分不差!他又去紅袖床前翻開她的眼皮。
只見大眼珠子呈現遊離狀態。
任韶揚鬆開眼皮,服氣道:“古有流水辨銀,今有聽響識數,我服了!”
“嗯。”
紅袖如同蠶寶寶蛄蛹,扭啊扭翻過身去,不一會兒就傳來鼾聲,還有小聲的夢話。
“大肉包,豆腐,哈,還有栗子糕,嘿嘿,瘸子又給我帶啥吃的哩.”
做夢都是吃的,完了,這丫頭沒救了。
任韶揚捏著眉頭坐下,一臉的無奈。
就在這時,定安滿身大汗地走了進來,遞給他一個罐子和一個小紙包:“吶,你要的東西。”
任韶揚伸手接過,只見罐子裡是一汪透明液體,無色無味,那紙包裡則是一小撮淡青色的粉末。
“晨露三盅,青鹽三錢。”任韶揚笑道,“哈哈,主藥齊了。”
“你也真是奇怪。”定安亦是笑道,“非要寅時採集花露,青鹽暴曬七日才行。”
任韶揚道:“照方抓藥,咱不懂藥理,照著做總沒錯。”一邊說著,一邊馬不停蹄,將青鹽溶露水,又把蛇膽捏出膽汁攪拌成碧色。
等了一會兒,再撒入決明子粉沉澱雜質,最後滴入野菊汁快速攪拌。
定安看著他有條不紊的動作,不由得嚥了咽口水。
直到一股好似薄荷又帶著花香的苦味傳來,罐子裡已經多了一灘冰藍藥液。
“成了!”任韶揚一拍手,歡喜道,“放置一夜,等明早卯時用藥洗眼就行了!”
定安道:“瘸子,這玩意兒真這麼神?”
任韶揚自通道:“當然!原篇記載:修行至足少陽膽經通瞳,配合‘蛇膽睛明露’洗眼,三日後可見十步外飛蠅振翅軌跡!”
“嚯~!”定安叫了聲,手拍肚皮,作鼓掌效果,“厲害,厲害!”
“只是。”他想到了什麼:“小叫花如果修成‘目明式’,她給咱們逢的衣服,能變好麼?”
任韶揚和定安低頭看了眼身上逢得斜斜歪歪,袖口肥大的黑袍。
穿在二人身上,看著就跟掛在屋簷下的掃晴娘似的。
他倆相顧無言,心虛地轉過頭去。——“瘸子,這.你不是害我吧?”
太陽還沒升起,紅袖一臉驚慌地看著任韶揚。只見他懷裡捧著一個瓷碗,裡面傳來咕嘟咕嘟的冒泡聲,白氣升騰,冰藍色的液體激盪,散發冰徹心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