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原名黎定安。
名俠“江南百斤刀”黎不悔的兒子。
當年黎不悔和他師弟向且正,一同抵抗馬賊首領飛龍,奈何刀法差距懸殊。
結果就是,黎不悔身死,向且正帶著其子定安,自己的義子鐵頭等東藏西躲,過著隱居生活。
如此二十多年,若非定安無意之間得知父仇,怒急攻心,逼問向且正的女兒向靈,仇人到底是誰?最終只得到兩個資訊:那人會飛,他身上滿是紋身。
故而當定安醒來,看到空中飛舞的任韶揚,登時眼睛就紅了,提刀直接莽了上去。
任韶揚不知這小子又發了什麼瘋,眼見斷刀已至面門,連忙將紅袖推開,竭力後掠,避過來刀。
可定安赤紅雙眼,招招針對他咽喉。
任韶揚只覺冷風撲面,肌膚欲裂,忍不住喝了聲:“又發昏了!”話音未落,施展“壽者相”,縱起身來一鐵釺掃出。
定安陡覺疾風乍起,四周狂沙猛吹,登時迷眼難視。
“當”!定安哼了一聲,虎口崩裂,斷刀打著旋的飛走,整個人向後飛跌出,倒地不起。
正掙扎著欲要起身,就看任韶揚落地時,先變“神魚相”著地一滾,再變“雀母相”,才消去一擊之力,復又杵著鐵釺,腳不沾地的立在那。
“你奶奶的!”任韶揚大罵,“九死一生的救你狗命,恩將仇報是吧?”
只見紅袖興沖沖地抱那斷刀過來,任韶揚伸手接過,道:“來來來!你想砍死我是不?”說著一把扔到定安面前,“刀給你,咱們再來打過!”
“倉啷”!定安看著地上斷刀,又抬頭看著任韶揚的上身,目光一縮,最後無力垂首道:“不必了,你不是他,你身上沒紋身”
他費力地爬起身來,拾起刀來,對著任韶揚和紅袖鞠躬。
“實在對不住,是我腦子發昏,實在對不住!”
定安不斷地說著對不住,深深地埋頭不起身。
紅袖搔著頭道:“斷手,你,你不用跟我抱歉啦,我沒事的!”說著,轉頭看向任韶揚,“瘸子,他知道錯了,不要恨他好不好?”
任韶揚皺著眉頭,盯視定安他良久,道:“下不為例!”
說罷,便拄著鐵釺,一瘸一拐的轉頭走了。
定安聞言一拱手,真誠道:“謝謝,謝謝!”只是看到任韶揚不過兩天時間,竟然腿傷痊癒到可以拄拐行走,忍不住面色一變。
“他,他要去哪裡?”
紅袖坐在門口,扯根草含在嘴裡,道:“瘸子啊,他要上山打獵。”
定安忍不住問道:“可他兩天前雙腿都折了啊?”
紅袖從懷裡掏出那刀譜,摸著上面的字,頭也不抬道:“是啊。”
“竟然能好的這麼快?”定安發現了紅袖手中的刀譜,眼睛立刻被吸引,一瞬不瞬。
紅袖道:“其實他昨天就可以行走了。”
定安反應過來:“啊?”——任韶揚走後不久,太陽漸漸西沉了。
他在林中打獵,倒也是沒走遠,施展“大金剛神力”,耳聰目明,不消片刻便找到一些野兔獐子。
本來這些小動物速度飛快,身段靈活。
可任韶揚一旦動身,變相之際,迅若飛電,雖然無法以腿借力,卻也可以鐵釺作為延伸,不出百步,已搶到身後,一鐵釺登時了賬。
任韶揚見今日收穫頗豐,日頭還足,便也不著急回去。
縱到一棵樹上,居高四望,眼看黃土漫天,風沙粗糲,亦有青綠草木,逸趣橫生,彼此交織, 卻猶有一股荒涼之感。
“這鬼地方,人光是活著就很難了。”任韶揚坐在樹上,獵物放在一旁,忍不住道,“更何況還有馬賊”
他感慨了一會兒,便放下心情,聚目凝神盯著前方。
文字緩緩浮現,畫面也慢慢變化。
【是否回溯與馬賊一戰?】
“是!”
任韶揚眼前一變,整個人便又回到兩天前的場景。
“殺呀~!”
“嗷!”
耳聽馬賊們驅馬揮刀而來的喊殺聲,任韶揚卻並不慌亂。
並非他天生冷靜,而是這幾天回溯太多次了,已經慢慢習慣這種小場面。
“初看之時,只覺刀劍如林,無從下手,乃自己嚇自己。如今冷靜再看,人數雖多,卻不懂配合,破綻迭生。”
突然間鐵釺點地,滴溜溜一個轉身,奔向西北方位,使出“白毫相”,手掌一抻一縮,猛地作拳砸了過去。
任韶揚這一動身,快若電閃,躲避利刃臨身之餘,侵入虛側。
馬賊們哪料到這個死瘸子竟然如此厲害?陡覺一股大力襲來,四五個馬賊身不由主的一齊飛身摔倒,口吐鮮血。
剩餘馬賊見他出手厲害,一招之間就將幾人打翻,不由得心驚不已,紛紛打馬前來,一時間重重迭迭的彎刀再度砍下。
卻聽任韶揚一聲冷笑,喝聲:“死來!”
鐵釺烏光一抖,便刺倒一人,凌空再喝一聲,又刺死一人。
不過盞茶功夫,便將十餘馬賊盡數刺死。
就連那骷髏臉也難逃厄運,十餘招後,便被搠翻。
此時,畫面裡的任韶揚拄著鐵釺,身上傷痕累累,可他神情興奮,心中自得不已。
“前有加錢居士一人一刀單挑十餘騎士,今有我任韶揚瘸腿幹翻眾多馬賊!”
“不賴,不賴!”
畫面如水般盪漾散開,任韶揚從幻境中回過神來,抬頭望著天邊。
此刻太陽已經徹底西沉,但見稀星數點掛在樹梢,回思適才自己幻境中所施展的三十二相,一絲絲靈機似乎猶有餘韻。
他抬手揮拳,打了幾下後,便又苦苦思索,繼續做變相,幻境裡隨心所欲的發勁,這時竟已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
他心知,幻境中的自己意想身動,三分力便可打出十分效果。可現實中卻不同,受限於肢體天賦,自與幻境差距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