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韶揚回到酒樓時,驟雨漸歇,但見殘露凝珠,垂於簷下,日頭柔和,映得天地一片眩光。
遠遠地就看酒樓二樓探出個腦袋,望著遠山、園林指指點點。
仔細一看,圓臉圓眼,笑起來跟小狐狸似的,可不正是紅袖?等任韶揚上樓之後,發現桌上的肥雞,肉菜都沒怎麼動,青菜倒是吃了不少,再看看一臉憨笑的二人。
他嘆了口氣:“該吃就吃嘛。”
“不行,不行!”紅袖擺擺手,“我一開口就收不住啦。”
任韶揚大笑,將褡褳扔給小叫花,《血刀經》遞給定安,便招呼二人一起吃。
待到酒足飯飽,三人出得樓來,尋個客棧過夜。
是夜,三人同住一寢,小叫花睡床,定安打地鋪,任韶揚則在凳子上打坐。
從山谷小家他們就習慣如此,在外亦是如此。
此刻的定安正藉著燭火,將《血刀經》仔細翻看。
雖然上面的文字一概不識,但是裡面配圖,還有人物經脈線路繪製的惟妙惟肖,便是細微的表情都能呈現出來。
燭火有些微弱,定安看著費勁,便伸頭細瞧,同時有樣學樣,照著配圖擺出姿勢。
左眼張大而右眼眯起,舌頭伸出。
一臉便秘的表情。
紅袖拍手大笑:“斷手,你是在做鬼臉嗎?”
定安有些羞紅了臉,然後憨笑道:“我在練功,不是做鬼臉。”
“可你就是很彆扭啊。”
“你~!”定安臉紅了,然後把秘籍展示給她,“你看嘛!”
紅袖瞅了一眼便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哎呀,你動作做反啦!”
當下有樣學樣,右眼大而左眼小,舌頭微微伸出頭,和畫中人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定安一呆,撓了撓頭,便隨著紅袖調整姿勢。
登時功效立顯,臉面經脈執行立馬流暢。
緊接著紅袖嘰嘰喳喳的告訴他真氣執行的線路,定安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催動內力,哪知這一運功,不消片刻,便覺周身暖意融融,舒坦和美。
“欸~!”
定安大喜:“小叫花,你好厲害啊,一眼就看出來問題呀!”
任韶揚隨手將油燈燈芯調高,笑道:“正所謂眼到手到,小叫花本來天資就高,如今修了‘目明式’,更是有了神通一般,你修煉若有不明之處,便可讓她給你修正了。”
定安大喜,對紅袖笑道:“小叫花,你可算是我的老師啦!”
紅袖嘿嘿一笑,搖頭晃腦好不開心。
鬧了一會兒,夜已深了。
任韶揚從入定醒來,就看到定安睡在地鋪上,擺了個奇怪的姿勢,許是邊睡邊修煉。
小叫花則趴在桌上,微張著嘴,打起呼嚕。
任韶揚搖了搖頭,站起身來,走過去將她抱起。
“哼哼,瘸子雞腿給俺留下”
動作有些大,睡夢中的紅袖噘嘴哼唧,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是,你就這麼想我?”
任韶揚臉一黑,將她放到床上。
“嗯?”
紅袖這才迷迷糊糊地醒了,打著哈欠,吸溜了下口水,揉了揉惺忪雙眼,“你還沒睡麼?”
“馬上,幾天後端陽節,咱們去看賽龍舟。”
“嗯嗯!”紅袖眼睛登時圓了,伸頭看了眼天上明月,拍掌笑道,“這幾日天氣極好,老天爺真是愛我們!”
“哈哈,睡吧,睡吧。”任韶揚拍了拍她的頭,掖了掖被子,轉身洗漱去了。
只是邊走邊嘀咕:“這眼睛,連天氣都能看?人體天氣預報啊!”——荊州城內,萬府。
萬震山道:“你說誰救的你?”
在他對面,赫然正是被寶象擄走的女子。他的小妾,桃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