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昭若安帶著桑瑤和謝凌軒,推輛小木車在街邊的樟樹下支起大鍋。
現做的魚羹香飄四溢,很快就惹來百姓們圍觀。
“瞧一瞧看一看,新鮮的魚羹,只要三文錢一碗。”
聽著昭若的叫賣聲,有人諷刺道:“聞著是挺香的,可這是最廉價的鯉魚,渾身腥味,能好吃嗎?”
“就是,裡面還放了這麼多香料,不會吃死人吧?”
“走吧走吧,還不如去酒樓多花幾個銅板吃頓好的。”
“我母親做的魚羹絕對不會吃死人,酒樓根本比不上!”謝凌軒氣勢洶洶的衝上去和那人理論,像只隨時會咬人的小狗,瞬間就把人嚇跑了。
看著散去的人群,他頓時慌了,可憐巴巴地看向昭若安,“母親,都怪我......”
昭若安擺擺手,安慰道:“沒關係,萬事開頭難,慢慢來。”
東街一代是上京都最繁華的地方,可昭若安從天亮守到天黑,卻連一碗魚羹都沒賣出去。
推著木車回到將軍府,桑瑤要把沒賣完的魚羹熱了後做晚膳,昭若安沒有說話,只是失落地蹲在廚房外嘆氣。
謝凌軒走到她身旁,乖巧地蹲下,“母親,今天的事都怪我,若魚羹賣不出去,我可以去碼頭找活做,賺點小錢總能吃飽的。”
碼頭都是一些搬搬抗抗的粗活,謝凌軒這麼小的孩子,怎麼能經受得住那樣的摧殘?
昭若安嘆了口氣,“萬事開頭難,明天我們再去試試,總能賣出去的。”
謝凌軒點頭,昭若安身上的不屈和堅韌,讓他選擇無條件的信任。
吃過晚飯,昭若安便又去了河邊,她和桑瑤在岸邊打著燈籠,姐弟倆就在河裡等著醉魚草起效後撈魚。
一直忙活到後半夜,倒也收穫了不少。
扛著魚貨往家走的時候,路過一片小小的樹林,迎面而來的陰風忽然吹滅蠟燭,將她吞沒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昭若安忍不住一顫,摸索著去找人。
“桑瑤?闌青?”
身後的草叢中傳來異動,嚇得她雙腿發軟,胡亂地跑了幾步,嘴裡不停喊著:“桑瑤!桑瑤!”
突然,她腳下一空,整個身體都往下墜去,黑暗中銀光閃動,有人迅速抓住了她的手。
昭若安大叫一聲,“是誰?”
那人將她拉到跟前,握拳的手漸漸鬆開,有兩隻螢火蟲從掌心飛出,照亮了謝凌軒平靜的面容。
“母親別怕,是我。”
昭若安大大地鬆了口氣,急忙抽回手道:“嚇死我了,你看到桑瑤和闌青了嗎?”
“沒有。”他搖頭,“大概是走散了,不過桑瑤和長姐走在一起,長姐會觀星辨路,母親別擔心。”
那就好,昭若安拍了拍胸口。
“魚呢?快找魚。”
這可是她們謀生的寶貝,昭若安急忙俯身在地上翻找,很快,周圍突然就亮了起來。
她抬頭,看到謝凌軒用撿來的樹枝不斷掃動草叢,無數螢火蟲飛竄而出,在漆黑的樹林中照出一條光明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