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卡斯提爾國又派遣了使者前來,該如何處置?”旗艦上,作為朱肅副手的鐵鉉正在船艙之中忙碌不已。聽聞軍士來稟,日漸有了威儀的他頗為不悅的皺了皺眉頭。
“又派人來?殿下不是已有諭令了嗎。”
“直接趕走就是,如何還來問我?”
這幾日,成功擊潰卡斯提爾海上主力的明軍四下出擊,除了留下旗艦坐鎮海上,派出三保領快船看住直布羅陀海峽外,其餘將領皆四下出擊,在卡斯提爾國沿海燃起戰火。
卡斯提爾國的海上力量,已經被明軍打散,故而,明軍的船隊雖然分兵,可依舊如入無人之境。整船整船的財寶貨物被將軍們送到了寶船之上,把負責點檢這些貨物的鐵鉉忙的如熱鍋上的螞蟻。
“可是…”那名軍士有些猶疑。“那使者…卻是個懂得我們大明官話的,整日對著我們甲板上叫囂不止。”
“說我們做的是海盜行徑,有損大國威嚴。”
“弟兄們都擔心,任由他繼續這麼叫嚷下去,平白折了軍心士氣…”
聽了這話,鐵鉉本來正撥弄算盤珠子的手停了下來,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看向那名軍士:
“動搖軍心?我一個文臣,尚且明白咱們大軍為何來戰,莫非你們武夫,還會被這些假仁假義胡言亂語動搖不成?”
“若非他們這些國家進犯我大明藩屬,又意圖矇蔽我大明朝廷,挑戰我大明天威,我們又何必遠渡重洋來此?”
“若容他們騎在朝廷的頭上放肆,那才教損了我大明威嚴!只准他們進犯我大明藩屬,卻不許我大明還以顏色?這才叫強盜邏輯!”
鐵鉉年歲漸長,又經幾年海上風霜磨礪,不止沒有變得圓滑,反而越發鋒銳執拗。這一番話中氣十足,有理有據,又是聲色俱厲,倒是將那軍士及四周聽著的明軍將士臉上的猶疑盡數打去,腰桿子復又直了起來。
“再者說,殿下最是注重軍令,幾番曾嚴令不可禍及百姓。我大軍雖四下進發,又何曾主動冒犯過彼國百姓?”鐵鉉繼續擲地有聲。
“前些日子,李小公爺破那加得斯港(西班牙西南沿海的又一處重要港口)時,見了港中百姓飽受彼國貴族盤剝,形狀著實悽慘,遂給百姓留下不少財貨……這事你們該都知曉,如何能把他們的詆譭言語也聽進去了?”
這事是前兩天才發生的事,周王殿下當時將這事作為典型,特地曉諭三軍,盛讚了李小公爺的,這軍士自然知道。
他挺直了腰桿子,道:“大人說的是。這事若放在咱大明朝,誰都得稱讚一聲仁義之師,便是洪武老皇爺知曉了,也定是要贊咱們的。”
“小的知道該怎麼做了,這就去將大人的這番言語轉達給弟兄們知道,斷不會教那西夷動搖我大軍軍心的詭計得逞!”
“嗯,去罷。”鐵鉉緩和了面色,揮手讓那軍士自去。本想繼續盤檢那些數之不盡的貨藏,然而想了一想,最終還是將算盤給收了起來,起身來到了朱肅所在的主艙中。
“殿下。”向朱肅見過禮後,鐵鉉向朱肅稟道:“那卡斯提爾國,第四次派遣使臣來了。”
“這樣,知道了。”朱肅並無多大反應,似是隨口說道。
鐵鉉張了張嘴,猶豫了一會,終究還是開口道:
“殿下…師尊,我等始終避而不見,會不會失了我大國氣度。”
見此處別無外人,他換了個親近些的稱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