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敖姿體內寒氣盡去。
宇文家冰玄勁所含的異種真氣有些門道,可週奕真氣一過,冰勁消融。
寒氣化水,沁透涼意,如絲絲細汗,滑落面頰,慘白的臉蛋微露紅潤,憑添一分生氣,望之悽美。
周奕以真氣護其心脈,按吳德修的醫道法門。
順次推氣中樞、命門。
正常來說三股真氣推入,氣穴交衝,活以脈穴,該喚醒精神才是。
敖姿氣息漸穩,卻並未醒轉。
只當她重傷垂危,體虛積弱,故而推宮過血,以增脈象。
不過一番折騰,人還不醒。
周奕微微搖頭,緩撤掌力,想她是腦內受創,需要慢慢調理。
他並非醫道行家,做到這一步,已賣了水龍幫和宋家人情。
託其背,正將放下。
昏迷的女子忽然有了反應,身子朝側邊一歪,就要栽倒。
她動作突然,可週奕的仙鶴手迅捷靈動,單臂一勾,她像是沒有重量一般,被這股力道後帶,徑自輕靠於周奕胸口。
周奕還未將她扶起,敖姿已睜開眼眸。
這雙眼睛,彷彿青山落霞,如在一池荷葉中開展孤蓮,脆弱靈動,讓那張沒那麼出彩的臉蛋,
多了分叫人憐惜的楚楚之態。
周奕的心緒並無波動,只是眼中閃過一絲藝術欣賞,將她‘無情’地推出懷抱。
“易觀主”
敖姿輕哼一聲,又用柔弱的尾音喚名。
顯然她的精神並無問題,只是被冰玄勁封住氣脈,意識一直清醒。
“你的傷勢已無大礙,靜養便能好轉。”
她重傷方才醒轉,周奕抬手製止,示意她不要說話。
可敖姿恍若未見,連續長吸幾口氣,用柔弱聲音道:
“是是宇文無敵帶人突襲了鹽倉舵口”
周奕溫聲道:“城內安然無恙,不必擔心,宇文閥也只能在周邊騷擾,後邊將舵口提近南陽城.嗯,具體事宜等你傷愈再談。”
“我會叫人與貴幫對接。”
敖姿聽他安排停妥,已不必在鹽倉舵口上多言。
周奕準備叫人將她抬走,見她欲言又止,朝他看了一眼後,忽然面泛微紅,細細喘著氣說:
“觀觀主”
“小女子祖籍江寧,幼年漂泊無依,蒙師尊教誨點撥,才習文練功,改去命數。”
“今次本該隨著淯水長流,滌去人生軌跡,一切成空.”
她連說這許多話,又抬著靈動柔弱的眸子以悽婉之色瞧著周奕,再提氣道:“觀主卻將小女子救了回來,睜眼又見人間。”
“師尊教誨.救命之恩當.”
“當以身相許。”
說這句簡短之言時,面上紅暈又添一些,卻又堅定得很:“你你給我一個遵從師命的機會可好。”
周奕在她沒出口時已猜了個七七八八。
這時早挑好理由,笑著拒絕:
“貧道修的是太上忘情之道,無色無慾,不事婚嫁,敖姑娘不算違背師命。”
“不提貧道與貴幫多有聯絡,也不提貧道與宋閥主的關係,哪怕只是一個普通人我也是會出手救助的。”
“敖姑娘不必介懷,安心養傷便好。”
敖姿朝周奕眼中望去,雖盯著她看,卻是兩眼空空。
可見所說無假。
她也不勉強,輕聲道謝,又安靜躺下。
呼吸越來越平緩。
那雙眼睛,一直盯著上方樑柱,也不知在想什麼.“白龍統領活了!”
“多謝觀主!多謝觀主!”
“……”
幾位水龍幫幫眾大聲感謝,在周奕的安排下,將敖姿抬下山去。
從入觀到出觀,不到半柱香時間。
舉手之勞,周奕沒怎麼放在心上。
他又想了想鹽倉舵口之事,這邊的動作倒是要注意一下。
宇文無敵都派出來了,可見宇文閥動了真格。
不過此刻的南陽,他宇文閥說了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