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可做出黑的營生?”
出黑說的就是陰陽先生。
“做得,不過我要去南陽尋人,不便耽擱,”周奕委婉拒絕。
那男人勸道:“不耽擱你的時間,也就順路的工夫,只兩三個時辰,絕不會少你法金。”
“這冠軍城的朱粲正在周邊作亂,進郡城需得盤問一番,你與我們一道,可暢通無阻,少去麻煩。”
周奕還是搖頭婉拒:“謝過好意,可我還是想獨自尋人去。”
“你這小道長,給我們一個方便豈不正好,何必急在幾個時辰?”那姑娘稍帶埋怨,“又是尋什麼重要人物?”
她口氣不小:“這南陽郡中的重要人物你只管說來,瞧瞧可有我們不認識的。”
周奕目色稍變:“貧道眼拙,不知幾位是.”
那男人道:“在下應羽,家師便是天魁派掌門人呂重。”
“我師妹說的不假,她是師父他老人家的愛女,你要尋重要人物,便是楊大龍頭,也能幫忙傳個話。”
女子帶著一絲驕傲之色:“我便叫呂無瑕,小道長,你現在可願與我們走一趟。”
周奕朝他們的兵器一瞥。
果不其然,全是環首直身的長窄刀。
天魁派的掌門呂重老爺子乃是江湖名宿,外人稱其“環手刀”。
這麼一看,幾人來自天魁派不會錯了。
心念一轉,先遞個寒暄話:“原來是天魁派的高足,失敬失敬。”
接著試探一問:“若貧道還是拒絕,幾位不會生氣吧。”
後面那幾名門人嗤嗤笑了:“你這傢伙,未免太小看我天魁派了。”
呂無瑕翻了翻白眼:“他不是小看,準是膽小,生怕我們要將他怎樣呢。”
大師兄應羽看了師妹一眼,“想來道長果有要事,那就請便吧,這裡的茶水,我請了。”
周奕聽罷,忽作鄭重之色:“我常聽外人說呂重老師教徒有方,門人弟子多在南陽、襄陽、漢南一地行俠仗義,起初是不信的。”
“今次見得幾位的風采,才知傳言屬實。”
“佩服,佩服~!”
話罷朝幾人拱了拱手。
這一番欲揚先抑,讓幾人大為受用,看向周奕的目光變得友好起來,也抱拳回敬,禮數週全。
周奕這番話真真假假。
天魁派確實有行俠仗義之舉,但沒他抬舉得那麼好。
不過在南陽八大勢力之中,天魁派是品行最正的。
這得益於掌門人呂重老爺子,上樑正,下樑才不易歪。
“小道長說話好聽,”大師兄應羽想回話,無奈口舌不靈,師妹呂無暇先開了口,“現在好聽話講完,可願改主意與我們去做場法事?”
“求之不得。”
周奕展眉一笑,“超度法事我免費幫你們做,城隍度牒,魂錢幡紙全部燒全,保管體面。”
“但想請幾位大俠俠女幫個小忙。”
“喂,道長你順杆子爬得好快,剛才還推推拉拉,感情是故意的,”身後一位天魁門人咧著嘴,“莫不是真要我們幫你尋幾大派的大人物吧?”
“哪敢,”周奕面色一暗,“其實我來南陽尋人,是想送一封家書,只知老伯在南陽臥龍崗一帶。”
隱去金紫大營喻姓漢子的來歷,只講了向遼而死遞送家書一事。
天魁派幾人一聽,看向周奕的眼神又變了。
或者說,多了幾分認同感。
大師兄應羽一臉佩服,復又拱手:“道長千里送信,真是仁人志士!”
他拍了拍胸口,“這事包在應某人身上,南陽少有我天魁派找不到的人,只要這位老伯還在世,定幫你送還家書。”
“多謝。”
周奕告謝一聲,搶在幾人之前結算茶水。
雖說幾碗茶不值幾個銅板,他這舉動,卻又將彼此間的關係拉近了。
臥龍崗這位老伯好不好找周奕不清楚。
倘若真的難找,有天魁派這等地頭蛇幫忙,效率能比他一個人高十倍百倍。
想在南陽混,不可能避開八大勢力。
如今能認識呂重的女兒與其門下大弟子,算是意外之喜。
況且,這幾人雖帶著一股大派門人的傲氣,品行看來不壞。
與這些人結交,可比對著密公說違心話舒服太多。
應羽打量著他:“道長舉止不凡,不知怎麼稱呼,又是哪家道承?”
“哦,貧道一身雜學,治經無章無序,什麼黃老莊子都各懂一點,卻只學個皮毛簡易之表,故作易道人。”
周奕直白道,“不過是在江湖上混一碗飯吃,上不得檯面。”
應羽是個實誠性格,見面前這青年小道長著衣樸素,又風塵僕僕。
只當他句句無虛。
於是安慰一句:“我們一樣也是混飯吃的,不講臺面不檯面。”
“今次做法事的任家是大戶,又喜歡結交朋友,出手向來闊綽。”
“易道長你該收多少法金便收多少,不必委屈自己。”
周奕喝了一口茶水,問道:“不知是度誰去陰司?”
應羽道:“正是任老太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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