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越來越熱鬧了,隨著羅天大醮的期限越來越近,各門各派的人都逐漸趕到,而龍虎山下依舊經常在發生著饕餮神功吸內力的事情。
不過,龍虎山中,隨著王枕戈動作越來越快,抓捕了不少公孫絕安排的人之後,龍虎山上反而是漸漸地平靜了下來,羅天大醮的開展也開始順利起來。各方門派恐怕也是第一次如此期待羅天大醮,因為都憋著一口氣,想要在羅天大醮上提出聯盟應對公孫絕。
這一次公孫絕放出來太多修煉饕餮神功的人了,雖然目的是為了破壞羅天大醮,可實際卻給各門各派都帶來了很大壓力。僅僅一個修煉饕餮神功的公孫絕就已經將乾國武林攪得天翻地覆了,若是幾十個、幾百個修煉饕餮神功的同時出現,那別說乾國武林了,整個天下江湖都承受不住。
轉眼之間,便到了五月初十,羅天大醮開展之期。
龍虎山仙水谷,雲霧繚繞,仙氣氤氳,羅天大醮便是在此舉辦。
九宮八卦型的壇城拔地而起,中央的“三清壇”莊嚴肅穆,四周雷祖、北斗等神壇星羅棋佈,壇上香菸嫋嫋升騰。
凌晨天不亮就有許多道士開始入場做準備,畢竟,這個羅天大醮不只是純粹的一個道門活動,更是一個武林大會,若是稍有禮節不對的地方都有可能得罪人,更有可能讓龍虎山鬧出笑話。
隨著開幕儀式越來越近,壇城裡的人也是越來越多,越來越熱鬧,氣氛也開始火爆起來,王枕戈帶領著六扇門捕快在人群之中穿梭著,十分警惕。到了辰時三刻,天師府掌教張希素便帶領著一眾道士繞壇誦經,開啟迎神儀式。
但在場的眾多的江湖人士們更期望的是見一見原乾國第一,如今乾國第二、天下第三的道門領袖張道一。
但是,張道一卻遲遲未曾出現。
因為,此刻的張道一正在天都峰飛昇臺峽谷裡。
“初冬丫頭,你說你哥現在是個啥情況呀?”張道一坐在草地上,手裡拿著一根大雞腿。
顧初冬也拿著一根大雞腿,抬頭望向飛昇臺上的顧陌,說道:“我也不知道啥情況呀,都好幾天了,就跟睡著了一樣!”
“你呢,”張道一問道:“我看你這兩天好像沒之前那麼勤快了。”
“瓶頸突破了唄,”顧初冬說道:“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修煉一門音波武功,如今已經達到小成境界了,短時間內也沒法大成,在飛昇臺待著意義不大了。”
“音波武功,”張道一挑了挑眉,道:“該不會是你哥那彈琴的功夫吧?”
顧初冬點頭道:“就是呀!”
張道一豎起大拇指,道:“厲害,那門武功的殺傷力是真的強大,你這丫頭,以後就算不跟著你哥,單槍匹馬也能夠獨步江湖了!”
顧初冬努了努嘴,說道:“我幹嘛不跟著我哥,我就要一直跟著我哥!”
張道一笑了笑,說道:“我要是有這麼一個哥,我也願意跟著,天大機緣天天在身邊。”
“嘿嘿,”顧初冬咧嘴笑了笑,問道:“誒,老天師,今天不是要開始羅天大醮嗎?您怎麼不去仙水谷,來這裡幹嘛?”
張道一嘆了口氣,說道:“來看看你和你哥還有沈爻那小子!”
顧初冬眉頭一皺,道:“老天師,我怎麼感覺你好像有心事呢,你還在為沈爻之前卜那一卦擔憂嗎?沈爻不是都說了嗎,他被影響了,他道行不夠,看到的都是假的!”
張道一輕笑道:“那小子魔怔了,現在連相術都懷疑是假的呢。不過,我所憂倒不是因為他卜那一卦,而是因為我早早就有一種預感,我將有一劫!”
顧初冬說道:“老天師,要不,躲一躲?”
張道一輕笑道:“修行,有三災九難,躲不開避不掉的。行了,不說了,我去了……”
“老天師,等等我!”
就在這時候,山腰的飛昇臺上,渾渾噩噩了好幾天的沈爻突然大喊一聲,快速從山腰飛下來,不過,他的輕功屬實一般,無法像顧初冬那樣直接飛下來,而是在山腰小路之間跳來跳去。
待到沈爻下來,張道一詫異道:“小子,你這是念頭通達了?”
“還差一點,還差一點!”沈爻躬身一拜,說道:“多謝老天師這些時日助我修行,還讓我來此飛昇臺悟道,不勝感激!”
張道一笑吟吟地問道:“不懷疑相術是假的了?”
沈爻微微一笑,道:“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老天師,真真假假不重要了。”
“誒,”張道一饒有興致的指著沈爻,笑道:“就是這個味,看來你小子這次收穫不少、突破很大,有你師父那老神棍的氣質了!”
沈爻一愣,然後微微一笑。
顧初冬連忙問道:“沈家主,既然你如今突破了,那你能不能再卜一卦,老天師真有劫嗎?”
沈爻緩緩道:“看不了,無因無果,無法窺探。嗯……顧女俠要去看看羅天大醮嗎?”
顧初冬搖頭道:“不了,老天師說他可能有劫,你之前也推演到今日的羅天大醮恐不順利,雖然你後來又說可能看錯了,可我心裡擔憂。我哥如今又在閉關,我若是去了遭遇危險,定然牽扯他心神,我就不去了!”
“也好,”沈爻說道:“今日羅天大醮高手無數,有老天師、張掌教、王枕戈以及各門派的高手,若是如此還出現危機,顧女俠您在那裡也無法挽回頹勢,若是沒有危機,您不去更無影響。”
隨即,
沈爻便與張道一離開。
一邊走著,張道一輕笑道:“小子,看來你小子算得果然不準。”
“老天師何出此言?”沈爻問道。
張道一說道:“你小子之前算的,柳從文和顧初冬都在現場,可柳從文前些時日就死了,顧初冬這丫頭也直接不去了,你這不就是不準嗎?”
沈爻輕笑道:“可,從另一個方面來看,我不是也算到了顧大俠不在現場嗎?您看,如今顧大俠還在閉關,是不是如我所推演?”
“那就是純靠猜咯?”張道一笑道。
沈爻沒有回答,而是說了一個有點突兀的話題:“其實,這幾日在飛昇臺,我一直在想我師父曾跟我說過的一句話。”
“什麼話?”張道一問道。
沈爻平靜道:“天機不可洩露,小勢可改,大勢不可改!我當時問我師父,何為小勢,何為大勢?”
“你師父怎麼說?”
“師父說‘量力而行’。”沈爻沉聲道:“這幾日,我就一直在參悟量力而行是什麼意思。”
“參悟透了?”
“差一點。”沈爻笑道:“等真的悟了,那我的相術便大成了。”
一邊聊著,兩人便下了天都峰,去往了仙水谷進入壇城。
進入壇城之後,
沈爻與張道一便分開了。
沈爻徑直去到觀望席,而張道一則是去了一座大殿裡,準備他出場的事宜。
沈家作為武林七大世家之一,自然在觀望席上擁有著很靠前的位置。沈爻走過去時,正好迎面碰見了正在帶著人巡查的王枕戈。
兩人四目相對,
一時間,沈家眾人和六扇門一眾捕快們都警惕起來了,氣氛瞬間變得壓抑起來。
卻不料,沈爻竟然主動向著王枕戈躬身執禮,道:“王捕頭,多謝您前幾日的指點,在下受益匪淺。”
這一幕,讓沈家眾人和一眾六扇門捕快們都非常錯愕,一時間竟是無法確定沈爻是在真心實意的致謝還是在陰陽怪氣。
倒是王枕戈在打量了一下沈爻之後,微微一笑,說道:“恭喜沈家主修為大進,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往後前途不可限量!”
沈爻說道:“若非王捕頭當頭棒喝,在下還不知道要蹉跎多少年!”
王枕戈沉聲道:“沈家主若是不忙,不妨與在下聊一聊,這幾日,您去閉關,我在龍虎山上巡查,察覺到一些異常之處,但,正所謂當局者迷,想請您幫我分析分析,可否?”
沈爻連忙道:“自無不可!”
王枕戈當即便邀請著沈爻走向一旁,一邊走一邊說道:“這幾日,我在龍虎山中抓了十幾個修煉饕餮神功的人,都或多或少得到了一些線索。
但是,我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就如同那日我說你或許依賴相術,若是有人知道了你相術的規律就很有可能被利用,可我突然想到,我查案其實也是有規律,若是同樣被人找到規律,也是可以利用的,而恰好,這世上最懂我辦案規律的人就是公孫絕!”
沈爻沉聲道:“王捕頭,您的意思是,您懷疑您被牽著鼻子走了?”
“……”
兩人就在一處角落討論了起來。
留下沈家眾人和一眾六扇門捕快們面面相覷,他們剛剛還在劍拔弩張,結果兩個當事人卻突然勾肩搭背起來了,整得他們這些人都尷尬不已。
不過,尷尬的氣氛並沒有繼續多久,壇城之中突然響起了一片鬨鬧之聲,氣氛瞬間變得熱烈起來,因為乾國國師、天下第三高手、道門領袖張道一出場了。
他身穿紫色道袍出現,道袍上繡著日月星辰,周身氣息沉凝如古潭,坐在壇城中間的一處法壇之上,輕輕敲鐘,然後開口講經:“爾時,天尊在禪黎國土,與大道真仙,萬萬大千神。諸天尊及諸天龍鬼神盡來集會,受吾約束。世間若有善男子、善女人……”
張道一所講乃是《太上靈寶天尊說禳災度厄真經》,他聲音很平淡,可卻能夠傳遍整個壇城,各門各派的人都在此靜靜地聽著。
就在張道一講道:“惟願今對玉皇天尊、大道真聖懺悔,解禳度脫身中災厄。一一解散,勿為……”時,天穹忽裂墨紋。
一道紫電如金龍裂帛,直劈壇頂寶傘,卻在觸及幡面時碎作萬點流螢。驟雨傾盆而下,一道恐怖氣息降臨。
張道一猛然抬頭,那些雨滴,竟在壇邊三尺外凝作水幕,寸滴不沾法壇。
雷音未歇,大雨之中,金光如沸,隱隱有仙鶴振翅之聲。光中現出一道人影,身披紫色道袍,手持碧玉拂塵,冠冕垂旒下面容若隱若現,赤裸雙足、踏著蓮臺,自雷光電雨中緩緩降下。
這一刻,整個壇城之中,所有人都被驚住了,全都抬頭望向那天空突然出現的道人。
那是一個看上去也就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十分俊美,男女不辨,既無凡塵男子的英銳,亦無俗世女子的柔媚,肌膚瑩潤如月光浸雪,連鬢邊垂落的一縷墨髮,都似被仙露浣洗過,在鬢角勾勒出清冷又昳麗的輪廓,端的是眉目如畫。
那年輕道人踏蓮而來,緩緩落於法臺之上,開口說話,語氣仿若空谷傳音:“道一,好久不見。”
此話一出,頓時一片譁然。
雖然眾人都被這年輕道士的出場華麗給震懾到了,可也萬萬沒想到,此人竟敢如此稱呼當代道門領袖,要知道,張道一乃是如今道門天師,輩分最高之一,許多道門中人甚至得稱一聲祖師的存在。
而現在這年輕道士看起來不過雙十年歲而已。
然而,正與張道一一同在法臺上,隔得近的那些龍虎山弟子們卻發現此刻的張道一臉色很不對勁,身體竟然變得十分僵硬。
“凌霄,真的是你!”
張道一看著面前這個年輕道士,眼中閃過的無窮驚駭,他認出來了,此人就是三十三年前被他引入誅仙大陣之中被殺死的凌霄。
如今眼前這人,與當年的凌霄不僅僅是容貌上一模一樣,氣息、神態、甚至於眼神都是一模一樣。
當年的凌霄對於張道一的影響太大了,也太驚豔了,縱然是時隔三十三年了,他也從未曾忘記過半分關於凌霄的音容相貌。
凌霄緩緩開口,道:“道一,你有三十三年天師命格,如今,世間已至,雖然當年是你殺的我,但是,我從未曾怪你,你也未曾辜負過我對你的期待?所以,今日,我們再繼續三十三年前的辯難,你若是輸了,就入我門下,你若是贏了,我便從此不再過問世間紛擾,如何?”
張道一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站起來,說道:“好!”
凌霄微微一笑道:“天地之道,本乎自然,無親無疏,無執無求。然天師府世掌符籙,代行天法,以硃砂黃紙書符唸咒,驅神役鬼,祈雨禳災,此非‘有為’乎?非‘以人心代天心’乎?”
張道一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無為者,道之體也;無不為者,道之用也。’天地自然,看似無為,卻生養萬物,此乃‘無為而無不為’。符籙齋醮……”
此刻,
壇城之中一片譁然,人聲鼎沸,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而那些年紀大的老輩武者們一個個也都面露驚懼之色,因為三十三年前龍虎山血案,雖然過去很多年了,可當年親身經歷者很多都活著,甚至於還有一些如今就在現場。
凌霄的壓迫力,再一次出現了。
而在嘈雜聲中,王枕戈與沈爻兩人正站在一起,兩人趴在欄杆上,都是面露驚色。
王枕戈深吸了一口氣,偏頭望著沈爻問道:“沈家主,真的有凌霄?”
“是他,是他!”沈爻吞了吞口水,臉上卻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喜意,說道:“就是他,我前幾日卜卦窺探天機,看到的就是他……但,不對……柳從文死了、顧初冬沒來,我與王捕頭化干戈為玉帛,現場也並不冷清……”
“不對不對……”
“天機不可洩露,小勢可改,大勢不可改……”
沈爻蹲在地上思考了起來。
突然,他猛然抬頭望向王枕戈,說道:“王捕頭,你說有沒有可能,柳從文的死,你現場指點我……也是在公孫絕的安排之下,他利用你的習慣和破案規律,又有一個修為高深的相師,知道我的相術規律,兩相結合,故意製造了柳從文的死!”
“目的呢?”王枕戈問道。
沈爻沉吟了一會兒,緩緩說道:“因為我借顧大俠的勢,成功卜了一卦,破壞了對方原本的謀劃,所以,他們要拉回正軌,而對比最初的區別是,我對龍虎山天師府高層產生了懷疑,我準備著手調查……而這時候,利用相術規律破我心境,我就放棄調查,甚至懷疑相術……”
一邊嘀咕著,
沈爻眼睛一亮,猛然起身,大喊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量力而行……哈哈哈……量力而行,我修為不夠,不足以改變羅天大醮的形成,所以,我即便是洩露天機,也只是改變了小勢,比如柳從文死了,顧初冬沒來……大勢,不是老天師的死,而是羅天大醮的召開。
我要調查天師府高層,就有可能改變大勢,所以,不論是人為也好,巧合也罷,我去了飛昇臺,沒有影響羅天大醮的召開,那麼,什麼人會影響到羅天大醮的召開呢?”
王枕戈沉聲道:“除非是國師大人或者天師府掌教張希素出問題……”
沈爻瞳孔一縮,說道:“如果是真凌霄不需要那些手段,所以,凌霄是假的,與公孫絕配合的就是張希素,而目的就是……破壞老天師心境……”
當即,
沈爻運轉功力大吼:“老天師,凌霄是假的,張希素勾結公孫絕,我看到的老天師的死,不是凌霄帶來的,而是意想不到的人偷襲……”
他一邊大吼一邊飛下觀望席。
王枕戈也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向著法壇飛去。
而隨著沈爻一聲大吼,法壇上,正在與凌霄論道的張道一突然一愣。
而就在那一瞬間,
一直垂立在張道一身後三步之地的張希素,袖中道劍忽而爆出清越龍吟。霜白劍刃撕裂空氣的剎那,劍脊符文泛起妖異紅光,如毒蛇吐信般直取張道一心口。那劍勢暗藏數十年隱忍的狠戾,竟在出鞘瞬間震碎了周遭三尺內的雨幕。
張道一紫色道袍無風自動,快速轉身,雙指並作劍指迎向劍鋒,指腹剛觸及冰冷劍身,便聽“咔嚓”脆響——護體真氣如琉璃般迸裂,劍尖竟穿透紫芒刺至心口寸許。他瞳孔微縮間,食中二指猛然發力扣住劍脊,指節因運力泛白,硬生生將劍勢鎖死在衣袍前。
“師兄,我如今心境還沒被破。”
張道一沉聲開口,指腹碾過劍身的瞬間,青鋼長劍驟然弓成滿月。隨著他指尖鬆勁,劍身爆發出蜂鳴般的顫響,狂暴的反彈力震得張希素虎口崩裂,道劍脫手飛出時,劍刃在空中劃出螺旋光痕。
未等張希素退開,張道一掌心已凝出淡金氣印,掌風裹挾著狂風大雨轟然拍出。
張希素雙臂交叉格擋,被巨大的力量震飛出去幾丈才堪堪停住。
而此刻,一片死寂。
在這短暫的電光火石之間,發生了太多事情,在場的不論是各派觀禮的人還是天師府的弟子們都在這時候茫然了,特別是張希素突然對張道一出手,驚住了所有人。
“改了,改了!”
當看到那一把劍被擊飛出去,而張道一胸前並沒有出現致命傷口時,沈爻驚喜大喊道:“老天師,小勢可改,我明白了,量力而行,我悟了!”
他快速飛到法臺上,指著張希素,說道:“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張希素,從頭開始,就是你在與公孫絕勾結,當年,老天師追殺公孫絕屢屢失敗,不是公孫絕多強,而是你在背後通風報信。
後來,朝廷多年追蹤無果,也是你在庇護公孫絕,因為老天師執掌欽天監,但老天師無心權力,一直都是龍虎山弟子代勞,所以,不是朝廷辦事不力,而是有內鬼!你的身份太合適了,不論是江湖也好,還是朝廷也罷,你都可以替公孫絕打掩護。三十三年轉世之說,老天師以為無人知道,但是,當年在誅仙大陣之下昏迷的人里正好就有你張希素,你只是裝暈的。
而今日,你們想借助這羅天大醮做什麼陰謀,但是,繞不開老天師,只要有老天師在,你們就無法成功,所以,你們就利用三十三年轉世之說,培養一個假的凌霄來動搖老天師的心境,一旦老天師心境失守,就會被你這個最熟悉他武功的人擊殺!”
王枕戈也沉聲道:“公孫絕派人在龍虎山下大肆犯案,就是為了將龍虎山絕大多數弟子引走,這樣的話,天師府人手不夠,對龍虎山監察力度就不夠,就可以很方便其他修煉饕餮神功的人隱藏!
你們的計劃很順利,中間的波折就在於顧大俠的到來,沈爻又借顧大俠的勢,窺探天機,差點影響了你們的計劃,於是,公孫絕利用他對我的熟悉,製造柳從文之死,讓我破了沈爻的心境,再一次把你們的計劃拉入了正軌,你們今日到底想要做什麼?”
張道一深吸了一口氣,望向張希素,很是不解道:“師兄,你這是為了什麼?您難道想要稱霸武林?咱們都這麼大年紀了,也沒幾年好活了,不至於吧?”
張希素微微搖頭道:“自然不是。”
“那是為何?”張道一問道。
“為了完成凌霄聖師當年的宏願,消除世間苦難!”張希素說道:“今日之後,公孫絕的饕餮神功大成,他將一統魔道,而我也不再隱藏實力,將借抵抗公孫絕為由,逐步一統正道。”
張道一恍然道:“你當年就拜入了凌霄的門下?”
張希素點頭,道:“聖師很偉大,我很認可他的思想,我也覺得歸根結底,這天下的苦難都是來自於武道,因為武道超凡,可以凌駕於律法之上,所以,天下永遠不太平。
若是世間沒有了武功,所有人的力量都對等了,那所有人都會遵守律法。”
張道一說道:“可,那時候,律法不就成為了新的武功了?掌握律法的人依舊與普通人不對等,苦難依舊存在。”
“不,”張希素說道:“沒有了武功,所有人都是普通人,所有人都將會接受教化,就沒有那麼多紛爭,人性就會歸於平和,世間就不會有那麼廝殺,律法會將生命壓到同一層次,實現真正的人人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