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一搖頭,道:“師兄,人性是不一樣的。”“人性是可以教化的,思想是可以統一的。”張希素說道:“等我們一統武林,我們就會再進一步一統天下,到時候,我們會焚燬所有武功,然後統一教化世人,世間就會變得和諧、平等。”
張道一無奈嘆了口氣,道:“師兄,你魔怔了幾十年,我也沒法說服你,只能是武力阻止了。”
張希素輕笑了一下,望向沈爻,說道:“沈家小子,你說的很對,小勢可改,大勢不可改,而今日,我就是大勢!”
張希素的聲音很是浩瀚,彷彿驚雷。
此刻,天空雨幕如簾,斜斜織著天地間的蒼茫。
張希素立在法臺上,道袍被溼冷的風掀起衣角,他手中雪白拂塵忽而朝天一振,腕間力道翻湧如潮。
“陣起!”
剎那間,淅淅瀝瀝的雨聲戛然而止——萬千雨絲懸停半空,如被凝固的水晶,連空氣裡浮動的水汽都透著詭異的滯澀。
“變!”
他低喝一聲,拂塵尾端銀絲爆綻微光。原本懸浮於壇城上空、勾勒著九宮八卦紋樣的光影陡然劇震,那些交錯的符文如活物般扭曲遊走,化作實質般的金色光鏈,轟然交織成一座遮天蔽日的大陣。
陣圖邊緣,乾、坤、震、巽等卦象逐一亮起,迸射的光芒將雲層染成暗紫,一股山嶽傾塌般的威壓自陣眼狂湧而下,直壓得壇城內眾人骨骼噼啪作響,氣血翻湧如沸。
“呃啊——動不了!”
“這是什麼陣?”
有人慘叫著屈膝跪地,周身真氣彷彿被無形大手攥住,連抬手的力氣都被抽空。
整個壇城如同被塞進了縮小的囚籠,天地靈氣被大陣強行割裂、絞碎,化作凜冽的罡風颳過每個人的肌膚,絕大部分人都被壓伏在地上,只有少部分能動但也都受到很大限制。
就在這極致的壓迫感令人窒息之際,壇城中央的太極圖猛地裂開,一百零八個黑影自裂隙中魚貫而出。他們身著統一的玄色勁裝,胸口卻用赤紅絲線繡著猙獰的饕餮獸首,雙目泛著非人的幽綠,周身纏繞著絲絲縷縷的黑氣,宛如從幽冥爬出的餓鬼。
那一百零八個身影已同時張開雙臂,口中發出非人的嗬嗬怪響。更恐怖的是,他們胸口的饕餮繡像竟如同活了過來,血盆大口猛地張開,一股難以抗拒的吸力自陣中爆發!“嗤——”
肉眼可見的光芒從壇城內眾人身上被強行抽出,化作絲絲縷縷的彩色光帶,如被磁石吸引的鐵屑,瘋狂射向那些饕餮武者。有人功力稍弱,瞬間便被抽乾了大半真氣,慘叫著癱軟在地,鬚髮皆白;有人試圖運功抵抗,卻被大陣死死壓制,真氣剛提至丹田,就被那吸力扯得粉碎,順著光帶匯入饕餮之口。
“饕餮……饕餮神功!”
這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饕餮神功的恐怖。
“吼……”
那些修煉饕餮神功的武者們吸收著海量功力,喉嚨裡發出滿足的低吼,他們的身形在黑氣繚繞中隱隱膨脹,面板下似有活物在蠕動,雙眼的綠光愈發貪婪暴戾。
那吸力與大陣的威壓相輔相成,如同兩張無形的巨網,將所有人困在中央,眼睜睜看著自己畢生苦修的功力被掠奪、被吞噬。
壇城內慘叫聲、真氣爆裂聲、以及饕餮武者們瘋狂的吞嚥聲混雜在一起,構成一曲絕望而邪惡的樂章。
天空中,靜止的雨珠被大陣的凶煞之氣浸染,竟隱隱泛起血色,懸在半空,如同死神垂下的萬千利刃。
“諸位,助我破陣!”
作為在場除了張道一之外,武功最高的王枕戈在這一刻沒有丟了他作為乾國第四高手的臉,雖然被那饕餮大陣壓制了一下,但卻並不影響他行動。
當即,他取下懸掛在腰間的兩個拳頭一般大小的錘子,沖天而起朝著陣眼砸去,而同一時間,在場的諸多其他能夠活動的少部分高手也都隨著王枕戈一同沖天而起,向著法陣罩子攻擊而去。
然而,就在即將觸及陣壁金光的剎那,“嗡——”
一股比大陣威壓更沉、更惡的氣息驟然降臨。
那氣息不似凡俗功力,更像是從九幽黃泉底部翻湧而上的怨煞洪流,甫一出現,便讓半空懸停的血色雨珠劇烈震顫,化作齏粉。
王枕戈等人只覺一股無形山嶽狠狠壓在天靈,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嚓”悶響,剛提至巔峰的真氣瞬間潰散,身形如斷線風箏般被硬生生拍向地面!“噗——”數人砸在壇城邊緣,嘔出的鮮血竟在接觸地面時凝結成紫黑色。
塵埃尚未落定,一道身影已悄無聲息地立在虛空之中。
那人一襲殘破青衣,衣角繡紋似在滴血,左半邊臉隱在陰影中,只能看到蒼白如紙的下頜線,右半邊臉卻詭異地暴露在扭曲光線下——面板呈現一種非人的青黑色,眼窩深陷,瞳孔是豎瞳般的幽綠,眼角爬滿蛛網似的血絲,嘴角咧開的弧度帶著瘋狂的笑意,半人半鬼的模樣看得人脊背生寒。
他周身纏繞著濃得化不開的黑氣,每一縷黑氣中都彷彿有無數冤魂在哀嚎,正是鬼差公孫絕。
“公孫絕,你給我死!”
王枕戈瞬間雙眼通紅,舉著雙錘就朝著公孫絕砸去。
“我的好徒兒,不自量力了呀。”
公孫絕聲音沙啞,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刺耳質感。他甚至未曾低頭看摔在腳下的王枕戈,只是隨意抬起腳,靴底帶著一股黏膩的吸力,精準地踩在王枕戈後腦。
“呃啊——”
王枕戈身為乾國第四高手,此刻卻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顱骨彷彿要被踩碎。
下一刻,公孫絕腳尖猛地一挑!“砰!”
王枕戈魁梧的身軀如遭巨錘轟擊,帶著尖嘯砸向地面。一聲巨響過後,地面上硬生生被砸出一個數丈深的漆黑深坑,碎石與血沫濺起數十丈高,久久未散。
“輪到你們了。”
公孫絕舔了舔青黑嘴角,幽綠豎瞳掃過壇城內驚恐的眾人。他不再掩飾,雙手猛地張開,掌心瞬間浮現出兩個旋轉不休的漆黑漩渦,漩渦中心赫然是猙獰的饕餮頭顱虛影!
“吼——!”
比之前百零八人更強橫百倍的吸力轟然爆發!壇城內那些本就被大陣壓制、又被百零八人吸走部分功力的武者,此刻只覺丹田一涼,畢生苦修的內力如同開閘洪水,不受控制地順著經脈湧向體外!
“不——我的內力!”
“救我!公孫絕——!”
驚慌聲中,肉眼可見的各色光帶從四面八方匯聚,不再是射向百零八人,而是全部湧向公孫絕!那一百零八個修煉饕餮神功的武者,此刻如同受到無形號令,紛紛單膝跪地,胸口的饕餮繡像爆發出刺目紅光,他們自身吸收的功力與體內原本的邪力,化作一道道猩紅光柱,精準地注入公孫絕體內,形成“繁星繞月”的恐怖景象。
公孫絕站在陣眼中央,任憑海量內力如江河倒灌般湧入。
他的身體在黑氣與紅光的交織中不斷膨脹、扭曲,青黑色的右臉面板下,彷彿有無數條活物在瘋狂蠕動,左臉的陰影則愈發深邃,隱約可見有慘白骨爪從中探出。他的氣息以駭人的速度飆升,每一次呼吸都讓天地靈氣為之紊亂,壇城上空的雲層被這股凶煞之氣染成墨色,電蛇狂舞,卻不敢劈下,彷彿也在畏懼這人間魔神。
整個壇城,連同其中掙扎的武者、運轉的大陣、乃至百零八名饕餮信徒,此刻都成了公孫絕修煉邪功的龐大爐鼎。那黑洞般的吸力無孔不入,連空氣都被扯得發出尖嘯。
公孫絕仰起頭,發出一聲混雜著人吼與鬼嘯的狂笑,笑聲中充滿了對力量的貪婪與對眾生的蔑視,在被血色與黑氣籠罩的天地間,久久迴盪。
“閉嘴,難聽死了!”
張道一抬頭呵斥,紫色道袍在血雨腥風中獵獵作響,他仰頭望向陣眼中央狂笑的公孫絕,瞳孔裡映著那半人半鬼的扭曲身影,眼中寒芒似要將空氣凍結。
聲音未落,他右掌已攜著沛然莫御的氣浪拍出,掌風未至,前方的空氣已被壓得爆裂出沉悶的音爆,直取公孫絕面門!
然而,就在掌印即將觸及公孫絕周身黑氣的剎那——
“錚!”
一道銀絲織成的光簾驟然橫亙在半空。張希素手中拂塵爆綻萬千銀絲,每一根都裹著懸停半空的血色雨珠,在他內力催運下,銀絲竟化作流淌的星河,帶著潺潺水聲,精準無誤地捲住了張道一的掌印。星河表面漣漪激盪,將那狂暴的掌力層層卸去。
“師弟,何必如此急躁?”張希素聲音平靜,眼中卻掠過一絲複雜的光,“我在你面前扮了幾十年的溫和師兄,或許單打獨鬥非你敵手,但若只是阻攔還是沒問題的,公孫絕神功將成,你還是別打擾他了。”
他手腕猛地一振,拂塵銀絲陡然暴漲數十丈,纏繞著的雨滴瞬間汽化,化作蒸騰的白霧與銀絲交織,竟在張道一四周形成一片波濤翻湧的“銀海”。無數水箭與銀絲編織成密不透風的羅網,帶著刺骨寒意,從四面八方湧向張道一。
“破!”
張道一甚至未曾睜眼細看,周身忽然流轉起一圈奇異的氣流。那氣流看似輕柔,卻帶著一股“無相無劫”的玄奧韻律,凡觸及氣流的銀絲與水箭,皆在半空中寸寸瓦解,化作最本源的水汽與靈光,消散於無形。
他一步踏出,銀色大海竟瞬間向兩側退避,剎那之間,身形已出現在張希素面前。
張希素瞳孔驟縮,滿是驚恐,剛欲再揚拂塵,卻見張道一掌心已印至他胸前。
那手掌看似平淡無奇,觸及他護體真氣的瞬間,卻爆發出一股無可抗拒的沛然巨力——不是蠻橫的衝擊,而是如同天地初開般的“分化”之力,竟將他數十年苦修的內息瞬間攪得紊亂不堪!“噗——”
張希素如遭萬鈞重擊,整個人像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撞碎數道陣壁光鏈後,狠狠砸在幾十丈外的青石臺上,石臺轟然碎裂,他口中噴出的鮮血染紅了胸前道袍,掙扎數次竟無法站起,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師兄,”張道一收回手掌,語氣淡漠如冰,“坐井觀天,可要不得。”
他不再理會倒地的張希素,足尖一點,身形沖天而起,直抵九宮八卦大陣的陣眼。此刻公孫絕正沉浸在吸收磅礴內力的狂態中,青黑的右臉已膨脹得近乎變形,察覺到威脅時,張口欲吼,卻為時已晚。
張道一凌空而立,雙掌合十,再猛然推出!“轟——!”
一隻遮天蔽日的掌印憑空出現,掌紋間流轉著先天八卦的符文,帶著開天闢地般的威壓,狠狠拍向大陣核心。那原本堅不可摧的金色光鏈在掌印下如同琉璃般寸寸碎裂,九宮八卦的符文爆發出刺目強光,卻在掌力下被碾成齏粉。
“咔嚓——!”
維持大陣運轉的核心符文徹底崩裂,整座壇城劇烈震顫,天空中凝聚的血色雲層轟然炸開。正在瘋狂吸收功力的公孫絕如遭雷殛,體內狂暴的能量瞬間失去大陣引導,如同決堤的洪水般逆向衝擊經脈!
“呃啊——!”
他發出一聲非人的慘嚎,青黑色的右臉猛地炸開一團血霧,原本被吸收的萬千功力化作反噬的洪流,從他七竅與掌心的饕餮漩渦中狂湧而出。
公孫絕龐大的身軀如遭重錘,硬生生從半空砸落,在壇城中央砸出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口吐數升紫黑血液,渾身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那半人半鬼的猙獰模樣,此刻只剩下奄奄一息的狼狽。
而這一瞬間,
那些被壓制的各派武林人士們紛紛癱倒在地,發出劫後餘生的喘息,能夠站起來的人極少。
“不……不可能……”
張希素手裡握著拂塵,一隻手倚靠在石壁上,沉聲道:“師弟,不可能,你的修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不可能這麼強……”
張道一微微嘆了口氣,搖頭說道:“師兄啊,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在偷襲殺我失敗之後,竟然不第一時間逃走。我雖然不是練氣士,但是,龍虎山乃是我悟道之地,我在此蓄勢一輩子了啊。
你要知道,在龍虎山上,我甚至是有把握與顧陌單打獨鬥都可以全身而退的,你怎麼會想著在龍虎山跟我正面動手呢?”
張希素嘴裡噴出一口鮮血,喃喃道:“看到了吧,師弟,這就是聖師要滅武的原因,個人武力強大到這種地步,和神還有什麼區別,怎麼可能還會在意律法,在意人間疾苦?”
張道一微微嘆了口氣,並不想再與張希素爭辯,緩緩道:“師兄,就這樣吧,這場鬧劇該結束了!”
說罷,他就準備對張希素動手。
可就在這時候,一道聲音響起:“道一,你我論道還未結束呢!”
一時間,眾人望去,竟然看到那個假“凌霄”又走到了法臺之上,依舊是那麼一副人間仙人的模樣,非常的平和、波瀾不驚,彷彿完全看不到眼前的景象一樣。
張道一看著那與凌霄長得一模一樣的年輕道士,心裡已然明白,這就是一個專門針對他的局,是公孫絕與張希素培養了多年的“凌霄”,就是為了來動搖他心境的。
而要想騙得過他,必然是要這個假凌霄內心絕無半分對自己身份的質疑。
所以,張道一清楚,這個“凌霄”恐怕是真的被洗腦到很堅定的認為他自己就是真凌霄。
“無量天尊!”
張道一微微躬身,道:“道長,事態已經很明瞭了,您莫要再執迷不悟了,你不是真的凌霄。”
“凌霄”微微搖了搖頭,道:“道一,你著相了,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你認為真那便是真,你認為假,那便是假,所以,你若是認為我是真,那我就是真。”
張道一說道:“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我從來都不想與凌霄論道,你若是沒有凌霄的手段,可就沒辦法逼我與你論道。”
“凌霄”輕笑道:“那我就先使降魔手段,再行向道之事。”
說罷,
“凌霄”微笑著,輕描淡寫的朝著張道一一指點出。
那一點實在太普通了。
沒有呼嘯的破風聲,沒有炫目的光華,甚至連指尖劃過空氣時,都未曾帶起半分氣流。
天光穿過他的指縫,在地面投下清晰的影子,彷彿只是老友間一個尋常的手勢,帶著幾分隨意的點撥。
然而,就在指尖微動的剎那——
張道一臉上的冷冽之色驟變,那雙看透陰陽的眸子裡猛地爆發出極致的驚恐!他沒有看到凌厲的指風,卻在視線盡頭窺見了一片混沌。
那混沌中,蒼茫天地如脆弱的琉璃般寸寸龜裂,日月星辰墜落成齏粉,而更讓他魂飛魄散的,是他畢生守護的龍虎山正被一隻無法形容的巨大手指輕輕一按,山巒崩塌,宮觀化為飛灰,連那鎮壓千年的玄黃幡都在指力下化為虛無!“這是……”
他眼前景象陡然消失,眼前看到的依舊是那平平淡淡的一指,護體真氣竟在那幻象生成的瞬間自行崩亂,丹田內的先天之氣如同遇到天敵的幼獸,瑟縮著無法運轉。
沒有劇痛,只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存在之力”透過虛空,精準地落在他胸口。
“噗——”
一朵妖豔的血花在紫色道袍上轟然綻放。
那血花不似尋常傷口噴濺,而是如同被無形巨力從體內引爆,血肉與碎骨混合著真氣爆射而出,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淒厲的弧線。
張道一龐大的身軀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撐,直挺挺地向後飛出,後背撞在斷裂的石柱上,將那千年玄石撞得佈滿蛛網般的裂痕,口中湧出的鮮血染紅了胸前的八卦紋,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駭然。
“凌霄”收回手指,笑容依舊溫和。
這一幕,所有人都驚住了,
而最震驚的便是公孫絕與張希素。
凌霄如此輕描淡寫一指就重傷了張道一,就如同此前張道一輕描淡寫重傷他們二人一樣。
可,這個“凌霄”一直都是他們二人打造出來的,明明就是假的。
凌霄微笑著看了看公孫絕和張希素,輕笑道:“真真假假,皆在一念之間,我是凌霄,便是凌霄!”
兩人哪裡還不明白,
當即跪倒在地,高喊“聖師!”
此刻,
法臺上,沈爻看著垂死的張道一,看著張道一胸前的傷口,心頭猛然大驚,說道:“對上了……都對上了……”
他環顧此刻的壇城,九成的人都躺在地上,正與他窺探天機時看到的場景一樣冷清,而此刻的張道一也如同他看到的場景裡一樣,癱靠在斷柱上,胸口潺潺冒血,氣息奄奄。
“大勢……不可改……大勢不可改……但天機……天機無死路……”
沈爻臉色慘白,跪在地上渾身顫抖著取出銅錢往地上,大雨滂沱著,他渾身溼透,頭髮亂糟糟的,活像是個瘋子。
隨著三枚銅錢落地,他雙目死死盯著。
這時候,凌霄走到沈爻旁邊,輕聲道:“孩子,看到生路了嗎?”
“是死路。”
凌霄輕笑道:“那就是無解了。”
然而,沈爻卻猛然抬起頭,嘴角一勾笑了一下,然後又笑,緊接著就大笑起來,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公孫絕……我算的是公孫絕……他今日是死路一條……哈哈哈哈……”
凌霄表情依舊溫和,問道:“那,他的死路是什麼?”
沈爻沉聲道:“天下第一,顧陌!”
這時,張希素大喊道:“不可能,顧陌連飛昇臺都出不了,誅仙大陣早已經修復還加強了,他來不了這裡,就算他僥倖破了誅仙大陣,也絕對是重傷垂死,他憑什麼跟聖師鬥?”
沈爻沒好氣的呵斥道:“我怎麼知道,我他娘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大勢不可改,哈哈哈,我改不了羅天大醮,改不了結局,你們也同樣改不了,公孫絕就是死路一條,我們就有生路!”
凌霄微微一笑,拍了拍沈爻的肩膀,說道:“我也是相師,小勢可改,大勢不可改,這句話的意思,其實是量力而行!”
“嗯?”
沈爻愣住了,因為這句話正是他如今在參悟的。
凌霄說道:“何為小勢,何為大勢?衡量的標準就是量力而行,力量足夠可改之便是小勢,改不動,那便是大勢。
比如,我現在殺了顧陌,那就意味著公孫絕會死,就是小勢,比如,你之前若是力量足夠,直接殺了張希素,那便沒有今日的羅天大醮,這便是小勢,反之,便是大勢!”
說罷,凌霄抬頭望向天都峰,低聲道:“那叫顧陌的孩子,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