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
富志那雖然穿著全幅甲冑在逃,但座馬卻是福康安賞賜,屬於北方帶過來的寶馬。
這跑起來愣是讓輕裝追擊的一隊漢軍騎兵,完全攆不上他,要不是有密集川流阻隔,怕是早就跟丟了。
“快跑!你這畜生,快點啊!”
富志那奮力揮舞著馬鞭,又是絞盡腦汁,計劃觀察逃跑路線。他不敢去找運糧輜重的民夫團,這些民夫糧草肯定是保不住的,去找他們,等於自投羅網。
後面追擊他的漢軍騎兵只有一隊,總共十一騎,全是剛才合圍時,專門分出來抓這滿人大官的。
這麼大的功勞,漢軍騎兵怎麼可能輕易放掉?
富志那只是回頭一看,特麼的,這幫子漢兵還在追他。連忙把頭盔給扔下,又把那壓根擋不住漢兵弩槍的棉甲給扒了,就留一把腰刀挎在身上。
丟盔棄甲,這速度果然快上不少。
後面的漢兵人多歸多,卻壓根追不上,南馬實在不適合作為騎兵,耐力速度都遠遠比不了北馬。要不是富志那的寶馬已經加速跑了很久,又連續壓榨戰馬體力,速度提不上去,早就把漢兵甩掉了。
兩邊你追我趕,天色逐漸昏暗。
富志那心中驚喜,這裡沒啥山溝能鑽,但天黑了就好辦了,伸手不見五指,只要跑的夠快,漢兵不可能抓住他。
(別說夜盲症了,沒有夜盲症,天真黑了,正常人也看不見,不是所有人都是超人)
也確實如此,伴隨天色漸黑,漢兵很快把富志那這一人一騎,給跟丟了。
沒辦法,馬兒不給力,還有老天也不給面子,黑的這麼快。
漢兵把人跟丟了,富志那也沒完全逃出生天。
都是摸黑策馬,漢兵跑的不夠快,所以沒事,可這貨一直在加速,不光戰馬筋疲力竭,還是夜色籠罩下狂逃,人看不見,馬當然也看不見。
“嘭!”
因為奔的太快太急,一不小心馬失前蹄,給富志那瞬間甩飛出去老遠。
“額~啊!”
富志那發出一聲悶哼,他沒被摔死,但卻摔出了內傷,感覺渾身骨頭都彷彿散架了一般。
藉著月光再看戰馬,馬已經不行了,這下馬失前蹄,馬同樣也摔在地上,嘴裡喘著粗氣,還能看到馬嘴裡發亮的白沫子。
富志那強忍著身上劇痛,掙扎著起身,而後一瘸一拐就跑。
過了許久,他丟棄的戰馬被漢軍騎兵發現。
“這清狗已經沒馬了!”
漢軍騎兵看不清富志那往哪裡跑的,只能先行派人回去傳信,同時聯絡本地村鎮,讓他們組織民兵找一個滿人大官。
對方一人一馬,現在連馬都丟下,跑不了多遠。
事實上,不止跑不了多遠,富志那已經完全失去方向感,他對荊州地理並不熟悉,手裡倒是有興肇給的地圖,但地圖裡可不會標註太多詳細東西。
而且,現在天黑的幾乎看不見東西,他又是完全摸黑前進,哪辨得清楚東西南北。
因為長時間的步行快跑,他的瘸腿開始隱隱作痛,渾身也在陣陣發麻,喉嚨裡感到一股腥甜,想要咳出來,又強忍著咽回去。
他這次是僥倖突圍,連親兵都被扔下,所以也不可能帶著什麼乾糧水源。
現在是又累又疼,又渴又飢,得儘快找處人家,尋些糧食。
富志那心中想著,已經把腰刀握在手上。
也不知走了多遠,走到那裡,終於找到一處土房草屋。
富志那手裡把著腰刀,辮子繞在脖上,非常小心摸了進去,才一進去,就聞到淡淡血腥味。
月光下能依稀看到院子裡有兩具屍體。
富志那暗罵一聲晦氣,既是遇見了屍體,也是看到屍體很新鮮,肯定剛死沒幾天,所以連腐爛都沒怎麼腐爛。只能是他麾下的打糧清兵,之前搶糧劫掠時殺戮的。
看來這家沒有糧食了,他也弄不到吃的。
好在這院子裡還有口水井,準備過去打一桶水來喝,順便當做趕路用的水源。
只是頭剛伸下去,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腐臭味,原來這口水井裡還有一具屍體。
劫糧的清兵不會幹這麼無聊的事,應當是這處人家的女眷主動投井自殺了。這下水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