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親戚可算回來了)
馬鞍山鎮的亂子平了。
平的速度非常快,到底只是一夥流民,縱使王老大做的準備充分,但一個鎮子的流民能頂多大用。
了不起也就千把人,能戰的青壯不會超過三分之一,再加上馬鞍山鎮離武昌府太近了,近到馬鞍山的流民叛亂剛起來,武昌府的清軍就打過來了。
領兵帶頭的還是之前被漢軍放回來的成德,別看這傢伙在漢軍手裡輸的那麼慘,還被迫與漢軍勾結,謊報湖北軍情。但他的軍事能力確實還是有一點的,不說戰功赫赫,那也是鎮壓過不少白蓮教亂兵的。
只是對付王老大這股千把人的小“反賊”,簡直不要太輕鬆!
馬鞍山的流民起義旋起旋滅,連“賊首”王老大也失蹤不知去向,不知是死了還是逃了,但其帶來的影響卻是堪稱劇烈。
因為連武昌府腳下的集鎮,都有流民敢公然殺地主造反了。
這特麼還得了?
鎮壓,必須嚴厲鎮壓!流民通通驅趕,凡是有問題的,一律投入大牢,或者乾脆驅殺了事。
如此一搞,那些流民本就被官府逼的活不下去,又馬鞍山的流民帶頭起義,雖然很快就給平了,但已經橫豎都是死,與其憋屈餓死,或者被官兵驅殺,倒不如轟轟烈烈,幹他孃的!
武昌府城,巡撫衙門。
“你說什麼?嘉魚、咸寧二縣,都有流民叛亂造反了?”惠齡一臉不可置信,整個人都是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這特麼什麼情況?自己不是才派了一支大軍,去鎮壓馬鞍山的反賊,還是讓成德親自過去,因為他手下沒啥能信任,還能使喚的將領。
布政使陳望之也很懵:“撫臺大人,千真萬確,下官也是剛剛得知訊息,還是成德大人送回的軍奏。”
明明他還在費力忙活著撈錢,既是給自己撈錢,也是在給撫臺大人撈錢。畢竟這荊州反賊是真反賊,該抗還是要抗的,順帶還能走通一下自己跟撫臺大人間的關係。
可哪曾想到,這錢才開始撈,咸寧、嘉魚二縣居然被逼反了。
這可是武昌首府轄境的縣城,不是其它州府那些亂七八糟的雜縣。
“那現在這二縣是個什麼情況?”惠齡也顧不上詢問原因,問了也是白問,只能先就二縣的叛亂問個清楚。
陳望之說道:“成德大人回報說,二縣流民發動叛亂,從眾者數千,成德大人率軍與咸寧的流民亂匪打了一場,殺潰千餘人,餘者往西南一鬨而散。而嘉魚縣流匪聞訊,同樣越境遁入了漢陽府,成德大人勢單力孤,沒敢追擊,只先坐鎮二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惠齡一聽流賊被殺潰了,方才鬆了口氣。
陳望之問道:“那撫臺大人,我們現在該如何去做?”
惠齡仔細想了想,說道:“先按兵不動,給成德送令……不,還是本撫親自修書一封,與其闡清利害。還有,將募兵的物件,全部改成那些流民,這次不用再吝惜錢糧,務必要將流民青壯者統統募編為軍。再將馬鞍山鎮和嘉魚、咸寧兩縣的亂子,給各家士紳說清楚,說的慘烈一些也沒關係,再定下數額,讓他們全都要捐輸軍餉糧秣。”
“要是還有大戶不捐怎麼辦?”陳望之再問。
惠齡冷笑:“誰敢不交,就抄他們的家,出了問題,本撫來承擔。”
承擔個屁!
他是蒙古八旗,屬於八旗貴族裡的第二層,父親又是蒙古重臣,又與成德、眾多滿人家眷是同一條船上。
誰承擔責任,也輪不到他來承擔。
陳望之更是心中暗道一聲“高明”。
雖然武昌大戶肯定都得恨死了惠齡,但這一套下來,大戶們出錢出糧,官府負責募兵練兵,然後募兵物件為流民青壯。
如此,流民青壯被招走,剩下的老弱婦孺難以作亂,而錢糧又由大戶士紳來出,出錢的問題也得到了解決,官員差役們也能撈個盆滿缽滿。
官吏們有錢賺,流民亂子得以平息,大戶們也得到了安全,可謂各得其利!
嗯……合著原來你都會啊?
要是崔龍見這時還活著,估摸著都得忍不住大罵惠齡,要不是惠齡當初縱容八旗滿兵去騷擾敲詐富戶豪紳,恐怕也不會發生後面宜都縣戰敗,乃至惠齡這個巡撫都被生擒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