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芸默默垂淚:“你快別胡說了,我怎能與她相比,我本來與二公子便是不配的。”
飛白:“姑娘,你也是知道的,她本來也是不配的,不過是鄉下來的一個泥腿子。”
“不知道撞了什麼運氣,叫聶老太爺看上了,才與二公子定了親。”
“如今不過是仗著聶府二少夫人的身份,才叫人高看一眼罷了,姑娘,你不知比她高貴多少!”
喬芸聽聞頓時破涕為笑:“好了,你就別說好話了。”
飛白舉著手發誓:“奴才說的都是實話,你瞧二公子不就看穿了她的真面目麼。”
“不過,姑娘,為了你日後的安危,二公子叫我們以後別去那鋪子了,免得再被聶二少夫人發現。”
喬芸臉上怔了怔,隨後小聲應了:“好。”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惆悵道:“聶二夫人甚是喜歡她,又將鋪子給了她了。”
她暗自捏緊了手心。
飛白:“照奴才看,這不過也是補償罷了。”
喬芸沒有說話,要補償,上次不是已經補償過了嘛。
飛白似乎揣摩到了她的心思:“姑娘,你就放心吧,那些鋪子雖暫時到了她的手裡,但若是二公子日後想要,她一定會還回來的。”
喬芸別開臉:“我不是擔心這個。”
飛白:“是,我知姑娘是擔心聶二夫人不喜歡姑娘,但二公子是聶二夫人的心頭肉。”
“當年若不是聶老夫人不願意,其實聶二夫人是同意與沈家退親的。”
喬芸擦了擦眼淚:“好了,辛苦你走這一趟,快起來,趕緊回去歇歇吧。”
飛白起身:“只要姑娘不哭了便好。”
夜深了,該歇息了,沈桃言褪下了手腕上的玉鐲,躺到了床上。
疊珠和疊玉一人一邊放下紗簾。
沈桃言無端想起繡衣鋪子的事情。
若是她沒有無意間撞破整件事,這麼多人一起圍著騙她,她還不知會被騙多久。
聶宵那麼心儀喬芸,遲早會將她趕出聶府,到時候,她才是真的什麼都沒有,白白被騙了這麼多年。
幸好,幸好祖母保佑。
現在想到聶宵,沈桃言心裡還是在隱隱作痛,那是一點點把他挖出去的痛苦。
她知道,曾經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地方,遲早會變成一塊腐肉。
她不能讓腐肉侵蝕自己,她遲早將這塊腐肉慢慢挖乾淨。
想著想著,沈桃言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像這樣脆弱的沈桃言,只能出現在夜裡。
第二日醒來,沈桃言面色沉穩地由著疊珠和疊玉替她戴上了玉鐲。
“安排的人怎麼樣了?”
疊珠:“就快要到洪都了。”
“這幾日,物色一下新的掌櫃。”
疊珠:“是。”
聶珩如今已經知道了一切,有他在,聶宵不敢再對沈桃言隨便做什麼。
得知聶宵能走動了,聶珩便來見了聶宵,他一出現,聶宵心裡便怵得很。
聶珩眼神涼涼地上下掃量著他:“好的倒快。”
聶宵垂著眼,扶著胸口:“大哥,我只勉強而已。”
聶珩眼神冷,說出來的話更冷:“明日起,去書房抄書。”
聶宵連忙道:“大哥,大夫說,我還需休養。”
聶珩:“是麼?”
聶宵怕得要命,都不敢抬頭瞧他:“好大哥,你再寬容我兩日。”
聶珩:“如此,兩日後,去書房抄書。”
聶宵這回只能認:“是。”
趙卿容和聶淵雖然心疼兒子,但他們二人都不怎麼敢在聶珩面前露臉。
但凡被聶珩看上一眼,他們都覺得心虛,更別說替兒子求情了。
聶珩要長留在府上的訊息,在洪都不脛而走,送來的庚帖一摞一摞的。
李雯君叫住了聶珩:“珩兒,你就不能瞧上一兩眼?”
聶珩前去坐了下來:“娘,裡邊沒有我心儀的。”
李雯君:“你還未看呢,便說沒有,那你倒是說說,哪兒才會有?”
聶珩沉默。
李雯君嘆氣,每回提到這一事兒,他便是這樣的反應。
“你弟弟阿宵都成親三年了,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在身邊,多好。”
“你還未有一點兒動靜,你哪怕給我一些苗頭也好啊。”
聶珩的眼神往低處落了落,仍是未言語。
李雯君看得心堵,只好打發他走了。
聶珩恭恭敬敬行禮離去。
李雯君回到了裡屋,與聶晏坐在一處:“老爺,你說珩兒心裡是不是藏著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