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其他人看到還好,偏偏是被聶珩看到了,他那副古板的性子,是不會容忍的。
旁邊的沈桃言動了動,聶珩狠狠壓了壓眉宇:“非得要吃苦頭?不許替他再擔罪。”
聶珩動怒的樣子,還挺嚇人的。
沈桃言囁嚅:“但我也有不對,我沒有及時阻止。”
聶珩淡淡道:“他在發瘋,你阻止不了。”
在他的目光下,沈桃言安安分分地站著,也不敢動了。
聶珩對著柳白鞠躬行禮:“我在此,替我不懂事的弟弟向您賠罪,改日我一定讓他親自上門,再與您賠不是。”
然後,他語氣甚冷地吩咐人:“將他帶回去。”
輪到沈桃言這兒,他的語氣溫和了一點:“你也先回去。”
疊珠和疊玉,還有揚青前去將聶宵帶走,沈桃言對眾人欠了欠身,跟著走了。
馬車裡,沈桃言蹙著眉頭,咬著嘴唇,幾次三番想跟聶宵說話。
但看到聶宵害怕抗拒的表情,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把在嘴邊的關切話嚥下去。
回到了府裡,沈桃言才出聲囑咐道:“揚青,好好照顧二公子。”
揚青:“是。”
聶宵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語氣不善:“大哥怎麼會在那兒?”
還那麼巧地看到了一切,壞了他的好事。
本來沈桃言都已經替他認下錯了,一切都是按照他預想的那樣發生。
揚青:“小的也不知道。”
聶宵沉著臉,心裡十分不痛快。
沈桃言沒有回院子,而是等候在府門口,等著聶珩回來。
聶珩是與友人一道兒回來的,友人送了他一程。
沈桃言朝聶珩認認真真,一板一眼行禮:“兄長。”
聶珩眉眼冷冷,像是壓著一層細細的霜:“為何替他擔罪?”
有聶珩在,柳白先生府裡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沈桃言:“夫君他稚子心性,受不了那些罰。”
聶珩眸色沉沉:“那你自己呢?”
他掃了一眼她的膝蓋,前些日子,她才替聶宵攬下了害小郡主落水的罪罰,生生跪了兩個時辰。
沈桃言垂著眼,抿了嘴。
以前為了聶宵,她從來都顧不上自己的。
聶珩看著她,眼裡泛起一縷嘆息:“別再做這樣的事了。”
論身子,聶宵是個健壯的男子,沈桃言只是個女子。
一個女子能扛下的罪罰,一個健壯的男子沒道理受不住。
論過錯,也是聶宵一人所為。
無論如何,都沒有讓沈桃言替聶宵擔罪罰的道理。
聶珩:“之後的事情,你也不用再擔心,我會處理。”
沈桃言:“是,多謝兄長。”
回到自己的院子裡。
沈桃言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把訊息放出去。”
疊珠:“哎。”
另一邊,聶宵又被聶珩叫人押去祠堂跪著了。
聶珩一向秉公任直,趙卿容和聶淵雖疑惑,但也沒有多問什麼,只當聶宵這逆子又犯錯了。
與此同時,外面正流言四起。
夜深了,疊玉替沈桃言整理床鋪:“二公子現在還在祠堂跪著呢。”
沈桃言扶了扶疲乏的眉心:“嗯。”
疊珠則是啐了一聲:“活該,真夠壞的,又是故技重施,做這種事情。”
沈桃言笑了笑:“你們今日做得很好。”
最驚喜的是聶珩在,一下子便事半功倍了。
疊珠有些擔心:“明日二夫人和二老爺不會為難我們吧?”
沈桃言來到床邊:“聶宵是他們的眼珠子。”
疊玉放下床紗:“可是這也怪不得二少夫人啊。”
沈桃言嘴邊的笑容更深了些:“沒錯,安心歇息吧,不會有事的。”
第二日,外面都在說──
在柳白先生的壽辰,聶宵放火燒了柳白先生珍藏的書卷,不尊師重道也就算了。
竟然還讓聶二少夫人沈桃言替他認下了罪。
更有知情的人稱,聶二少夫人已經不只一次替聶二公子擔心下罪責了。
流言傳到了聶府裡,下人們急急去稟告。
去柳白先生壽辰的人那麼多,誰都可能將訊息放出去。
不一會兒,趙卿容那兒的下人來傳話,叫沈桃言過去。
沈桃言:“知道了,這便走吧。”
她去到時,趙卿容和聶淵,還有聶宵都在,彷彿三堂會審,頗有威壓。
趙卿容和聶淵嚴肅著臉,聶宵則是表情空白,像什麼也不知道的孩童。
沈桃言沒有什麼表情,鎮定自若地進去行禮。
趙卿容聲音沒了平常的慈和:“桃言,昨日到底發生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