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車廂如同停屍間般散發著一股陰寒。但更讓張逸心裡發怵的,是眼前嘴角含笑的女孩。
並肩而坐的兩人,距離不到30厘米。互相凝視對方的眼眸,死寂的沉默在空氣裡瀰漫。
“這是什麼意思?”
蘇珊率先打破沉默,嘴角勾起一絲莫名的淺笑,“我不是就坐在你面前嗎?難道你在和我開玩笑?”
屁股往外邊挪了挪,張逸神經緊繃,如臨大敵。低頭瞥了眼還剩下一半的小瓶聖水,不動聲色的笑道:“別裝了。蘇珊小姐,你的表演漏洞百出、拙劣不堪。在一年前,你和其餘36名學生目睹了珍妮的悲慘遭遇,但卻全部袖手旁邊,無一人出手相助。而後心懷怨恨的珍妮化為惡靈,展開報復。你們慘遭詛咒,相繼墜樓而亡。
當時,你就已經死了!”
鏗鏘有力的話音在空氣裡炸響。蘇珊的笑臉驀然呆滯,渾身僵硬,如同一尊雕塑愣在原地。
沉默了數秒,漂亮的臉龐逐漸陰沉,鮮紅的嘴角勾出一抹詭異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齒,陰冷的話音從嘴縫裡悠悠的飄出: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右手緊攥小瓶聖水,張逸面無懼色,冷冷一笑:“從上車第一眼見到你時我就察覺到了異常。現在外面的氣溫只有10度,你卻穿著夏季的服裝,似乎感覺不到溫度。而且,縱使你用香水遮蓋,也隱藏不了你身上的屍臭味!”
眼眸裡寒光閃爍,蘇珊嗤笑一聲,“僅憑這兩點,你就認為我不是活人?”
“這兩點當然不足以讓我相信你是惡靈。但是就在剛才,我給你拍了一張照片。”漆黑的眼眸裡精光一掠而過,張逸揚起手機,嘴角勾起微笑:
“非常不幸,蘇珊小姐。剛才的照片上,沒有你的身影。”
盯著張逸手裡的手機照片,蘇珊眉頭微皺,臉龐浮現短暫的錯愕,隨即歸於平靜。
“一年以來,這輛校車從沒來過活人。我本來還想陪你玩一玩,但現在,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
聽出蘇珊話裡有話,張逸的心臟猛地懸到半空,右手握緊瓶子蓄勢待發,右腿悄悄向過道挪動:“蘇珊,我相信你心裡還有善念,否則,你在遇到我時就可以出手,而不會等到現在。”
“閉嘴!珍妮將我靈魂捆縛在此,折磨了一年的時間,她心裡還有善念嗎?!”
一句怨怒的尖叫劃破黑夜。女孩面目猙獰,模樣極速變化。
蒼白的臉龐泛起青光,蘇珊的眼眸猛然瞪大,眼珠如同兩顆圓溜溜的白色荔枝,嘴縫裡滲出粘稠的血液。一頭長髮無風自動,在半空中張牙舞爪。
看到這駭人的場景,張逸頓覺毛骨悚然,下意識的從座椅上彈起,右手猛地抬起,對準蘇珊的面頰,灑出玻璃瓶裡的大半聖水。
眼看亮白色液體即將襲來,蘇珊的腦袋忽然九十度後仰,緊貼後背!
白色液體沒能擊中蘇珊,而是飛濺到玻璃窗上!
臉色驟然慘白,張逸面如死灰。本以為如此近距離的出手絕對萬無一失,卻沒想到這隻惡靈能以如此誇張的姿勢躲過攻擊。
一股寒意襲上脊樑,張逸抓起手機,拔腿就跑,失魂落魄的衝向車廂的另一端。
蘇珊瞪著一雙灰白的眼瞳,直勾勾的盯著張逸。四肢以違背生物學常識的姿勢,扭動彎折,嘴唇紋絲不動,卻發出一股惡毒的尖叫:
“自作聰明的傢伙,你和珍妮一樣惹人厭惡,現在我就在來送你下地獄!”
不過幾秒鐘,蘇珊已經發生了極為可怖的變化,渾身沾滿鮮血,關節處露出白骨,這恐怖的模樣,很像是她墜樓時的慘狀。
張逸膽戰心驚,低頭檢視手中的玻璃瓶。
由於剛才的失誤,瓶子裡僅剩下指甲厚度的一層液體。裡面的聖水估計只剩下不到3毫升。
手掌微微顫抖,張逸知道手中的小瓶聖水是最後的救命稻草。他必須找準時機,確保這點僅存的聖水萬無一失的灑在蘇珊的身軀上。如果出現絲毫差錯,他必死無疑!
但是蘇珊心中早有預料,要想擊中她太過困難,必須再想想別的辦法。
餘光一掃,不經意間瞥見前方司機的背影,張逸急中生智,跑到駕駛室旁邊,拍打著欄杆叫道:“司機,快停車,我要下車!”
駕駛室裡,握著方向盤的男人不為所動,只是瞥了張逸一眼,繃著臉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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